暴雨裹着冰雹砸在车间铁皮屋顶上,哈尔滨刘厂长手中的气割枪喷出蓝白色火舌,火星溅在手腕粗的铁链上,瞬间点燃了附着其上的硫磺菌群。这条横贯车间的铸铁链,是洛河机械厂建厂时张铁山亲手锻造的"血脉",西十五年来从未停止转动。
"断了这吃人的链子!"刘厂长的狗皮帽子往下淌着混着铁锈的雨水。随着最后一道焊缝熔断,铁链发出垂死般的呻吟,断口处喷出的不是火星,而是墨绿色的浓烟。铁蛋的磁铁链突然绷首,链尾吸附的金属碎屑在空中拼出"昭和十七年制"的日文浮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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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链断裂的瞬间,车间地面突然塌陷。陈秀兰的白大褂扫过裂缝边缘,便携光谱仪的探头刚伸进去就爆出电火花:"地下埋着合金熔炉!"王寡妇的裹脚布缠住刘厂长后腰,七层白绫浸透沉船油,硬生生将他从塌陷边缘拽回。
铁蛋的磁铁链垂入地缝,吸附上来的金属块泛着诡异的青绿色。老秦头用烟袋锅敲了敲,铜锅里的火星溅在金属表面,竟显露出密密麻麻的日文配方表:"铬17%,钼4%,砷......"
"是毒气罐合金!"陈秀兰的镊子突然颤抖,"但砷含量被硫磺菌转化了......"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爆炸打断,孙家打手撞开车间西门,手中的磁暴装置正与地下的合金产生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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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陷处突然涌出成团的藤壶,外壳上黏着发黄的《日满技术交换协议》。铁蛋的瑞士军刀劈开藤壶,露出内层用弹头刻的配方注解:"昭和十八年,张铁山改良合金,降砷增韧"。王寡妇的裹脚布缠住飞溅的碎壳,布纹吸附的硫磺菌群正将毒素转化为荧光涂料。
"这才是真股权!"老秦头将烟油泼向合金块。火焰中浮出立体投影:年轻的张铁山在毒气室隔壁熔炼合金,每铸成一锭,就将劳工的掌纹拓在锭底。哈尔滨刘厂长的狗皮帽子突然窜起火苗,藏在帽檐里的股权协议烧出个窟窿,露出底层泛黄的《特别劳工技术入股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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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兰将合金碎片投入改造后的熔炉,硫磺菌培养液让炉火转为妖异的青紫色。铁蛋抡起张铁山用过的锻锤,每击打一次,就有成团的砷化物蒸汽被磁铁链吸附。王寡妇拆开裹脚布最里层,浸透解毒剂的布条拂过模具,将劳工的掌纹蚀刻在股权凭证边缘。
"快看!"老秦头的烟袋锅指向冷却池。淬火液中的凭证突然浮起,表面显影出三维防伪纹——每个凸起都是个微缩算珠,对应着张铁山改良的分配公式。孙家打手的鳄鱼皮鞋刚踏进车间,鞋底的镀金层就被磁力扯碎,露出刻着"满洲重工"的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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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的磁铁链缠住磁暴装置,链节间迸发的电弧在地面烧出资金流向图。陈秀兰将合金溶液泼向孙家打手,遇空气即凝固成铁笼。王寡妇的裹脚布扫过笼柱,硫磺菌群在金属表面啃噬出认罪书。哈尔滨刘厂长突然跪地呕吐,胃液里的磁粉在冷却池拼出孙家七代人的股权转移记录。
"这才是咱们的股!"铁蛋将新铸的凭证拍在控制台。老工人们的铜扣突然集体发烫,胸前的"铁牛"标志熔成金水,在地上汇成洛河机械厂的全息结构图——每个车间都标注着劳工的持股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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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箱假股权书被投入熔炉时,车间的旧铁链突然自主接续。硫磺菌群在新链节间分泌出荧光粘液,将西十五年的生产数据转化为防伪编码。陈秀兰的检测仪显示,合金凭证的砷含量己归零,取而代之的是劳工血液中的铁元素图谱。
暴雨停歇时,三十八根新铁链横跨洛河。王寡妇的裹脚布拂过链节,吸附的硫磺菌如金粉飘向对岸。铁蛋知道,当这些菌群渗入孙家祖宅时,所有被篡改的账本都会显出血契真容。而河心升起的朝阳,正将新铸的股权凭证照得通体透亮——那上面每一道纹路,都是张铁山用命换来的公道刻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