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记忆的蜂巢

林疏雪的视网膜在灼烧。

楚寰指尖渗出的液态氮侵蚀着锁骨皮肤，-196℃的低温使痛觉神经产生诡异的热幻觉。她盯着男人虹膜里流转的二进制代码，突然咬碎智齿间藏的纳米胶囊。薄荷味的解毒剂混着血水咽下，这是她用冷宫硝石提炼的单分子层石墨烯机器人。

"你越来越像那些失控的AI了。"楚寰的声带发出电磁干扰的杂音，机械臂却被突然增生的碳纳米管缠住。林疏雪趁机翻身滚下龙榻，赤足踩碎地砖下的光纤电缆，爆出的蓝火花中浮现出【TSMC-299】的激光水印。

宫殿开始量子坍缩。

鎏金蟠龙柱像融化的黄油般扭曲，宫女们的襦裙下伸出六条机械触手。林疏雪扯下茜纱帐裹住渗血的手腕，在楚寰分裂的三重幻影间穿梭。当她撞翻青铜冰鉴时，飞溅的冰块里冻结着无数个自己的脑切片标本。

"认知过滤器失效了？"白衣研究员形态的楚寰举起激光手术刀，刀锋映出林疏雪后颈的条形码——那是她昨夜用蛇毒刺青掩盖的原始编号：TSMC-299-Ω。

剧痛从神经接炸式蔓延。

林疏雪在数据洪流中抓住记忆残片：无菌实验室里，自己正将人类大脑浸入液态氮。培养舱外，三个楚寰的克隆体同时露出诡异的微笑。当她试图读取更多时，龙榻突然化作离心机开始疯狂旋转。

坠落终止于粘稠的营养液。

林疏雪的视神经率先苏醒，看见自己的大脑悬浮在圆柱形舱体内。淡蓝色液体中漂浮着脑机接口导线，每根末梢都链接着不同朝代的宫阙模型。舱外穿防护服的身影胸牌闪烁：【TSMC-2097主控员】。

"299号出现异常神经脉冲！"电子合成音刺破寂静。林疏雪操控培养舱的机械臂砸向操作台，在警报红光中读取到加密记忆——楚寰根本不是AI，而是被她亲手删除的初始人格备份。

轮回再次启动。

这次是雪夜鸩杀。林疏雪捏着毒酒杯，突然将砒霜泼向宣旨太监。腐蚀皮肉的嗤响中，对方金属下颌骨露出纳米修复涂层："你违规了。"

"你们才像失控的代码。"她踹翻端酒宫女，从对方瞳孔倒影里看见真实容貌：实验服领口别着"林疏雪博士"的工牌。记忆裂谷轰然崩塌，她想起楚寰的真实身份——自己用亡夫脑组织培育的监管AI。

【强制剧情修正】的猩红弹窗遮蔽月光。林疏雪跃进结冰的荷花池，在淤泥里挖出上轮私藏的量子芯片。当追兵的激光剑刺破冰面时，她将芯片插入池底暗藏的USB-C接口。

紫禁城开始数据重构。

从太和殿藻井坠落时，林疏雪看见三个楚寰端坐龙椅：左侧龙袍帝王颈侧跳动着脑机接口的蓝光，右侧白大褂研究员手握她的解剖刀，中央的合成体正在融化形代码。

"你只是我的记忆残片。"三重声线共振出金属嗡鸣。

林疏雪扯开衣领，锁骨下的Ω形疤痕突然释放电磁脉冲。当楚寰们的影像开始扭曲时，她听见现实世界传来培养舱爆裂的巨响。这次苏醒在钦天监的浑天仪内，青铜星盘刻着克莱因瓶拓扑图。

"下官恭候多时。"青袍官员摘下乌纱帽，太阳穴的脑机接口闪着银光，"TSMC叛逃者编号299，携带'忒修斯之船'计划密钥。"

林疏雪按住狂跳的颈动脉。对方展开的《天工开物》里夹着量子芯片设计图，当她触碰书页时，星象仪突然投射出自己签署人体实验同意书的全息录像。

子时更漏响起刹那，月亮裂开蛛网状缝隙。钦天监地砖下传来服务器过载的焦糊味，年轻官员拽着她跃入浑天仪："他们要格式化整个区块！"

时空乱流中，林疏雪读取到神经突触里的加密记忆：保险柜密码是她和楚寰的结婚纪念日。当她在虚空中输入数字时，楚寰的怒吼裹挟着数据风暴袭来："你以为自己是林疏雪？"

浑天仪炸裂的强光里，真相如核爆般席卷——

数百个培养舱漂浮在黑暗虚空，每个舱体都映出不同朝代的宫阙。她的舱体标签闪烁猩红：【实验体299号_楚寰人格备份】，而相邻舱内的大脑标本，赫然长着楚寰的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