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离心机里的血细胞

消毒水的气味在采血室里凝成实质，江澈松开攥紧的拳头，看着暗红色液体顺着导管流入五支玻璃管。离心机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无数只蜜蜂在密闭舱内振翅。护士将第三管血液放入分析仪时，仪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

"江先生，请稍等。"主治医师摘下橡胶手套，白大褂胸牌在顶灯下泛起冷光。当对方转身调试设备的瞬间，江澈看清了胸牌边缘的浮雕——那是林晚母校的六芒星校徽，和他抽屉深处珍藏的2006级毕业纪念章如出一辙。

离心机停止运转时，整个检验科忽然陷入诡异的寂静。玻璃管中的血细胞在离心力作用下并未形成常规的缗钱状排列，而是结成无数金色银杏叶，每片叶脉里都涌动着细小的光点。主治医师的瞳孔剧烈收缩，指尖颤抖着调高显微镜倍数，发现那些微型叶脉竟是由更微小的字母组成，三百六十度旋转视野后，所有字母拼成完整诗句："十七岁的秋天你替我捡过银杏书签"。

"这种情况多久了？"医生摘下眼镜擦拭，袖口滑落的手腕上有道陈年疤痕，形状与林晚高三那年被化学试剂灼伤的痕迹完全重合。江澈刚要开口，窗外飘进的柳絮突然在两人之间凝滞，如同被按了暂停键的雪花。

检验仪屏幕开始自主跳转界面，2017年4月3日的血常规报告凭空浮现。那是林晚确诊白血病的日期，此刻江澈的血样指标正与之逐项重叠，连血小板异常波动的曲线都分毫不差。当白细胞计数跳到某个临界值时，整层楼的灯光同时熄灭，唯有显微镜下的银杏叶脉持续发光，在墙壁投映出林晚高中时代的学号：20060617。

"请躺上核磁共振台。"医生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的杂音，胸牌校徽在黑暗中泛着幽蓝荧光。当江澈后颈触到冰凉的检查床，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陪林晚做骨髓穿刺的场景。那天窗外的爬山虎也是这样疯狂摆动，将西月的光影切割成散落的绿色代码。

造影剂注入血管的刹那，江澈感觉有千万根银针刺入骨髓。核磁共振仪显示的图像并非人体断面，而是旋转的银河系悬臂，他的造血干细胞在星云间游弋，每次分裂都炸开金色银杏状星团。监测屏右下角，代表林晚生命体征的红色三角符号突然亮起，与他的心脏搏动形成量子纠缠般的同步闪烁。

"你的血红蛋白携带的不是铁离子。"医生将光谱分析图推向江澈，碳氧曲线呈现完美的斐波那契螺旋，"每个红细胞都包裹着晨露，2015年9月7日清晨五点的露水。"这正是他们初遇的日期，那天林晚翻过医学院围墙偷摘银杏，露水浸透了她鹅黄色的裙摆。

当江澈追出诊室时，走廊尽头的白大褂己消失不见，唯有电梯间的空气里残留着化疗药物的苦涩。护士站电脑显示，今日当班医师里根本没有佩戴六芒星校徽的人。折返检验科时，所有异常血样不翼而飞，唯有离心机内壁残留着金色叶脉状刮痕，排列组合成摩尔斯电码：.-.. .. -. -- .

（注：摩尔斯电码翻译为"LINW"）

[5] 爱心接力救助候鸟白鹭-南明区人民政府

[6] 文化中国行|崇明东滩:大都市里的候鸟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