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的账本早该封存了。"欧副厂长突然打断我的话,食指划过厂区修缮记录,
"知道为什么车间设备总是故障吗?"她轻轻把遮住额头的发丝挽起到耳后,露出左眉骨上方淡淡的疤痕,"当年有人往轴承里灌铁砂…。"
言朵突然想起之前郑楠羽还在时,提醒她的话,"别碰......保险柜第三层......"
当时她以为是指存折,现在想来,那个沾着机油指印的位置,正对应着厂区在平面图上的坐标。
"所以,你是被派过来调查的…"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最好别掺和进来,聪明人命不长,今天晚上的事都忘了吧…"
她走后,我扶着铁皮柜滑坐在地上,外面暴雨如注,
档案室里飘着霉味,我后背被冷汗浸透,
突然有金属摩擦声贴着地面传来。
我猛地坐起身,后颈汗毛倒竖。透过档案柜的玻璃,她看见工具车的铁轮碾过水磨石地面,一个穿着油污斑斑的工装裤的男人,正从走廊转角缓缓逼近。这个总佝偻着背的老机修工,此刻脚步声竟像军靴般整齐。
"找什么呢?"张师傅的胶鞋无声无息地碾过地面,扳手套筒在他掌心闪着寒光。
看着朝我走过来的人,我一转身,后退时撞翻了档案柜,文件散落一地。
"张师傅来这里干嘛,这里可是财务科放档案的地方…"攥紧衣服,
我忽然注意到对方左手小指戴着肉色指套——那根本不是工伤造成的畸形。
张师傅突然笑了,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小丫头......"他的扳手擦过我的身体砸在铁架上,哐当一声巨响,"上一个这么聪明的人现在己经被我埋了…"
TMD,杀人狂魔啊,这大白天的,我要是掏出电棍,要是没有把他电倒,我就是死路一条啊,而且凭空拿出来的东西…
可是,我们之间体力悬殊,这样耗着也耗不了几分钟,不行,这里也不是很大,障碍物太多,跑也跑不快,
欧副厂长刚走,还是赌一把吧,看能不能惊动她,我开始大声尖叫,"救命啊!救命…"我一边闪躲着。
"你喊是没用的,现在这个点基本上都己经入睡了,你如果不挣扎,我还考虑给你个痛快!"
他把周边的矮柜朝我扔了过来,我没反应过来,摔倒在地,
这时,地上的账本边角的"涤纶纱"三个字在眼前晃动。
我突然明白那些异常采购单的蹊跷:涤纶是去年才投产的新品,可账目显示三年前就开始大量购入。这些用纺织术语加密的记录,分明是——
"欧厂长说得对,聪明人活不长。"张姓工人突然暴起,钢丝在日光灯下甩出银弧,这瞬间,我瞥见他挽起的袖口露出道陈年烫痕,形状像极了台湾地图。
眼见他离我越来越近,还是没人过来,不行,这样我真的会被他弄死的!
就在我准备掏出电棍准备对向他时,这间办公室的门轰然洞开。
"张师傅,你的工具车该上油了。"欧副厂长的声音带着江南口音的温软,深蓝列宁装却透着寒气。女厂长斜倚门框,右手随意搭在腰间,她皮带扣上…分明是干涸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