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冯守德

"......生产纪律就是阶级斗争！"欧副厂长的声音像淬了火的钢丝，在机器轰鸣中格外清晰。我缩了缩脖子，贴着墙根快步走过。

自打一个多月前这位女领导空降，厂里己经换了三个车间主任。

推开厂长室的门，铁皮柜上的新锁闪着冷光。

我先去瞄了一下里面的情况，然后快步走了进去，把报表放在红木办公桌上，忽然瞥见最下层抽屉没关严。半截泛黄的报纸露出来，铅字标题刺进眼底——"1963年破获敌特电台案"。

我也没想到，我的手居然比脑子还要快，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报纸己经攥在我汗湿的手掌心里面了。

心脏跳动地速度加剧，照片里戴着手铐的男人虽然头发很长，但是很是有些眼熟，还不等她细想......

"小言？"

我猛地转身，吓得我半死，只见欧副厂长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眼睛眯成两道缝。我手里的报纸哗啦作响，汗珠顺着脊梁滚进裤腰。

"欧厂长，我、我是来送报表的......"话没说完，对方己经走到跟前。带着茧子的手指抽走报纸，却在碰到她手背时顿了顿。我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技术员的手，虎口处有道月牙形的疤，像是电影里形容的......枪茧？

"年轻人好奇心别太重。"欧副厂长把报纸折成整齐的方块，"听说你父亲也是做会计的？那你查账是不是也很精通......"她突然收住话头，从抽屉里摸出个牛皮纸袋，"正好，帮我把这份文件存到财务科保险柜。"

我抱着纸袋逃也似的跑下楼，却在拐角撞上机修组的张师傅。男人油腻的工装擦过我的胳膊，混着机油的汗味扑面而来。"对不住啊言会计。"他咧嘴笑出一口黄牙，右手小指不自然地蜷缩着——那正是虚报加班最多的机修工。

这天，我没有下班就回宿舍，而且选择加班，

深夜的财务科安静得能听见老鼠啃账本的声音。我掀开保险柜最里层的账册，泛黄的借据单没有装订，被我这么一抽出，洒落了一地，我正要弯腰去捡，却借着月光瞥见一行小字：1963年9月，特殊经费支出——防空洞修缮，经手人冯守德。

冯守德，正是报纸上那个特务的名字。

他的脸…突然想起，他的脸为什么和杜康那么像，杜康，杜康是1964年进的厂，因为他和李霞是同一年进厂的，所以李霞提过一回，可他，他到底是谁？跟这个特务有什么关系？还是说只是单纯长得像？

杜康，平常是特别和善也特别低调的人，办公室的人就没有一个讨厌他的，平常讨论什么他也从来不多一句嘴。

实在想不出来他能和特务有什么联系，于是，我把收据按原样塞回账册，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指尖触到了纸页间的凸起。

我从空间掏出一把老式手电筒打开，就着手电筒微黄的光，我看到，这泛黄的纸张上竟布满针孔，排列成奇怪的菱形图案。

窗外的雷雨来得猝不及防，闪电劈亮档案柜的瞬间，我又发现柜门夹着半张油印的厂区平面图。

暴雨砸在屋檐上的声响掩盖了脚步声。

"小言同志这么晚还在加班？"欧副厂长的声音贴着后颈传来，差点没把我吓死，再来这么一次，我估计我得提前去见我太奶，

我的手一抖，账册重重砸在保险柜铁门上。就看见她要弯腰捡起这些散落的文件，冰凉的发丝擦过我发烫的脸颊。

"我在核对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