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龙神之血

第六章 龙神之血

《列仙传》残卷：

"龙者，鳞虫之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昔大禹治水，应龙以尾画地，导决江河......"

斩龙剑没入心口的瞬间，林秋白听见骨骼碎裂的轰鸣。龙血顺着剑锋逆流，在虚空中凝结成蜿蜒的血色长河。陆离惊恐的嘶吼被海浪吞噬，九面青铜镜同时崩裂，镜面倒映出的人界景象开始褪色。

"你以为...献祭自己就能阻止我？"陆离腐烂的手掌抓住林秋白的肩膀，黑雾顺着龙血裂痕钻入他体内，"你的血脉里封印着千万龙魂，它们会撕碎你的灵识——"

龙吟震碎神殿穹顶。林秋白的瞳孔变成鎏金竖线，发间浮现鳞片纹路。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血河中分裂：孩童时期的他在渔村码头玩水，少年时期的他跪在守灯人祠堂前，现在的他正握着浸透月光的龙剑。

"原来...这就是龙神之血的真相。"林秋白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我们既是容器，也是钥匙。"

血色长河突然沸腾。无数龙魂虚影从血浪中升起，它们盘绕着林秋白，将他推向更高的维度。陆离被这股力量掀飞，胸骨中的玉璧迸发出刺目的光。

人界镜像开始逆转。

渔村的黑雾被海浪冲刷殆尽，不周山裂缝渗出的不再是妄念，而是纯净的月光。守灯人总部的烛火重新亮起，青铜钟楼上的机械凤凰发出清脆的啼鸣。

"不可能......"陆离蜷缩在破碎的机械兽残骸中，"你怎么可能同时净化人界和神界？"

林秋白悬浮在血河中央，每一片龙鳞都倒映着星辰轨迹。他终于明白，龙神之力从来不是毁灭的武器，而是调和阴阳的媒介。那些被妄念腐蚀的灵魂，此刻正通过他的血脉获得新生。

"陆离，你错了。"林秋白的声音回荡在神殿内外，"信仰不需要强制灌输，它本就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

血河突然分裂成十二道支流，分别注入人界镜像的十二座城市。林秋白看见母亲在渔村码头对着月亮祈祷，孩童们在废墟上堆起小小的神龛，守灯人将破碎的神像碎片熔铸成新的烛台。

"这是...新的信仰体系？"陆离的身体正在灰飞烟灭，"用龙血重塑...人类自己的神明？"

林秋白颔首："他们不再需要高高在上的旧神，而是学会与天地万物共生。就像我们守护的灯芯，真正的光明永远来自内心。"

最后一片龙鳞融入血河，人界镜像彻底凝固成一幅水墨画卷。陆离的身影消散前，林秋白听见他轻声说："原来...我等待千年的救赎，是让神成为人类的倒影。"

神殿开始崩塌。

林秋白抱着陆离逐渐透明的躯体，走出月神殿的青铜拱门。晨光中，人界的妄念己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微弱却温暖的光点——那是人类重新燃起的希望。

"接下来怎么办？"林秋白问怀中的陆离。

"去不周山。"陆离的声音越来越轻，"那里有最后的钥匙...让新旧神明彻底融合的契机。"

林秋白望向远方的不周山，山顶盘旋着一条由星光组成的巨龙。他知道，自己的旅程还未结束，但至少，他己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