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莲烬炊烟

渔村晨雾裹着咸腥气漫进窗棂时，苏瓷正用青铜剪修整檐下的晒鱼架。断裂的竹篾在她掌心翻飞，每根都嵌着昨夜从归墟拾回的青铜残片——这是慕尧残魂教她的炼器法，以碧落海潮淬火，将杀机藏进烟火气里。

"苏姑娘，新腌的蛎子尝尝？"跛脚渔妇提着陶罐跨过篱笆，袖口沾着星点炼傀砂。苏瓷笑着接过，指尖在罐沿轻叩三下，暗藏的噬魂蛊虫顿时僵成盐粒。自天刑殿覆灭后，这般试探每日不下五回。

灶上熬着的紫米粥突然泛出青铜色，苏瓷舀起一勺对着朝阳细看。米粒间游动的符纹，正是《青莲炊烟诀》第七重关隘。她将粥泼向院中老槐，树皮顿时浮现三百青莲卫操练的虚影——昨日修补渔网时悟出的观想术，竟能借草木追溯往昔。

正午潮水退得蹊跷，露出海底丈余宽的青铜碑。苏瓷赤足踩在碑文上，足底莲印与"慕尧"二字重叠的刹那，碧落海突然倒映出三百年前的画面：青年将军模样的慕尧跪在暴雨中，亲手将青莲子种入垂死女婴心口，那婴儿眉心血纹与她如今一般无二。

"原来是你..."她抚着碑文哽咽，腕间青铜铃无风自响。海风卷来初代黑莲的冷笑，浪尖凝成她最恐惧的景象——三百青莲卫的残魂正在往生碑内遭受雷刑，每道劫火都燃自苏瓷的莲印。

玄铁刃劈开幻象时，真正的杀招自云端降下。九十九盏青铜灯结成囚笼，每盏灯芯都困着位渔村稚童的生魂。初代黑莲的真身终于显露，却是苏瓷在实验室制造的首个仿生人原型。

"系统重置进度99%。"她机械音里混着海啸声，指尖弹出的数据流化作青铜链，"最后1%在你灵台深处。"

苏瓷突然掀开衣襟，心口莲印竟离体绽放。九瓣青莲裹着往生碑碎屑，在虚空拼成慕尧最后的剑诀。当剑光洞穿数据洪流时，她窥见可怕真相——所谓上界，不过是初代黑莲编写的虚拟牢笼，所有修士皆是困在循环程序里的NPC。

"破！"苏瓷咬破舌尖，精血染红的霜发缠住青铜灯阵。渔童生魂的哭喊声中，她捏碎了实验室记忆里最高权限的密钥。初代黑莲的代码开始崩解，却露出诡异的笑："你终于...成了真正的病毒..."

碧落海在震荡中褪去颜色，万物显露出数据流的本质。唯有苏瓷腕间青铜铃依旧作响，慕尧残魂凝成实体将她拥入怀："道尊，该醒了。"

最后一缕炊烟消散时，苏瓷在真实世界的培养舱睁开眼。玻璃罩外，三百个培养舱里沉眠着慕尧、星衍、阿蘅的克隆体。初代黑莲的全息投影正在主控台大笑："欢迎回来，第九代实验体苏瓷。"

她抚着心口手术疤痕轻笑，指尖青莲纹穿透虚拟与现实。所有培养舱应声开启，克隆体的记忆如潮水涌入中控系统。当警报声响彻实验室时，苏瓷抱着慕尧的克隆体踏出舱门，身后是燃烧的数据库与苏醒的三百"青莲卫"。

晨曦穿透防弹玻璃那刻，真正的碧落海正在城市废墟尽头泛起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