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莲生百世

碧落海潮音呜咽，月华如霜铺满渔村陋巷。孤女阿蘅抱着襁褓奔逃，怀中婴孩右瞳莲纹流转，所过之处青铜儡兵皆止戈跪拜。身后追兵祭出的捆仙索在触及婴孩啼哭时寸寸成灰，天墟山长老抚掌而笑："青莲道种...终于..."

阿蘅赤足踏过礁石，海潮在她足下凝成冰莲。追兵剑气劈来时，怀中婴孩突然睁眼，左瞳竟映出慕尧残影。少年虚影执碧落笛碎片轻挥，追兵识海尽碎："道尊...是您吗..."

婴孩眉心血纹突绽，渔村上空降下青莲虚影。七大宗门镇宗法器齐鸣，天墟山主祭出青铜鼎："此子当祭荧惑！"鼎中血雾化作巨掌抓向婴孩，阿蘅以身相护时，婴孩莲纹竟吞噬血雾，反将青铜鼎熔成铁水。

慕尧残魂寄宿的碧落笛碎片突然暴走，在阿蘅腕间烙下青莲印。深夜，碎片凝成少年虚影，指尖轻抚婴孩胎发："道尊...弟子来迟了..."虚影溃散时，婴孩左瞳滑落血泪，染红半片襁褓。

阿蘅误入冥渊，见忘川彼岸并蒂莲绽。莲蕊中浮出星衍残魂，少年颈间青铜链与婴孩莲纹共鸣："师尊...您终究..."话未说完，莲根突生黑纹，将残魂拽入深渊。

在初代石像掌心，阿蘅寻到冰封的青铜匣。匣开刹那，慕尧残魂与星衍残魄在虚空相撞，迸发的灵光中映出苏瓷百世轮回——每一世皆被青铜儡兵贯穿心口，而儡兵面容竟与星衍无异。

并蒂莲突然凋零，花心浮出半截往生碑。阿蘅以婴海血泪破译碑文："九世师徒戮心，方证莲烬道极。"碑底暗格弹出血玉匕首，正是苏瓷当年斩断尘缘的凶器。

青铜殿群再临碧落海，初代黑莲踏月而至。她怀中抱着与星衍容貌相同的儡童，儡童指尖缠绕着苏瓷的霜发："师姐，这孩子...像极了当年的你。"

慕尧残魂突然凝实，碧落笛碎片重铸成刃。他剑指初代，周身燃起焚魂青焰："纵百世轮回...青莲卫...不退！"儡童轻笑间祭出青铜星盘，盘上刻满阿蘅与婴孩的命纹。

婴孩突然啼哭如凤鸣，碧落海眼升起万丈青莲。阿蘅在莲光中窥见前尘，颤抖着将匕首刺入心口："原来我...本就是您的一缕劫灰..."心头血染红莲蕊，苏瓷百世记忆尽归婴孩灵台。

婴孩青丝寸寸成雪，右瞳莲纹绽出混沌青光。初代儡兵在莲光中崩解，星衍残魂自忘川挣脱，青铜链化作流光没入婴孩左瞳："师尊...这次...换我护道..."

慕尧残魂燃尽最后灵光，撞碎往生碑。碑中飞出三千青莲子，尽数没入碧落海眼。阿蘅消散前轻笑："能作道尊一缕劫灰...阿蘅幸甚..."

青铜殿群崩塌处，婴孩踏着初代黑莲的残躯而立。星衍残魂凝成剑鞘，裹住她新生道体："师尊...这次...我们同走大道..."碧落海月华如练，照见渔村废墟中，被熔化的青铜鼎上缓缓浮现"苏瓷"二字。

三日后，渔夫在浅滩拾到青铜匣。匣内玉简记载："青莲九劫，此为其一。"简尾附着婴孩的小像，笔触与慕尧生前如出一辙。

黄泉摆渡人新得的骨笛，吹奏时竟有碧落笛余韵。渡客中有人恍惚听见少年低语："...碧海潮生...与君同归..."

初代儡童残存的青铜心臟，在冥渊深处跳动如雷。每声心跳都引动婴孩莲纹明灭，似在等待下一场师徒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