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师徒戮心

碧落海夜潮如泣，青铜儡兵踏月而来。苏瓷银发飞扬，立于青莲道场残垣之上，碧落笛横在唇边。笛音荡开时，首排儡兵额间魂玉骤亮——映出的尽是昔日青莲卫的面容。

慕尧所化的碧落笛突绽青光，笛音化刃斩向儡兵。魂玉碎裂时，青莲卫副统领林霁的虚影泣血而现："道尊...快毁阵眼..."苏瓷腕间青铜纹灼痛，阵眼方位首指自己丹田。

星衍自儡军深处走出，掌心托着苏瓷所赠的生辰玉。玉珏中央嵌着初代青莲的黑莲瓣，少年剑指恩师："师尊可知，这玉...本就是囚笼。" 玉佩应声而碎，苏瓷灵台如遭雷亟，浮现被抹去的记忆——百年前，正是她亲手将此玉系在婴儿襁褓。

道场残阵中升起初代棺椁，青铜锁链缠绕着苏瓷的霜发。她引九幽冥火焚链，火焰却反噬自身。星衍在火中轻笑："这冥火...本就是我族血脉啊..." 少年褪去人皮，露出青铜骨相，心口跳动的正是苏瓷当年种下的青莲子。

初代棺椁轰然开启，浮出的竟是苏瓷的镜像。镜中人额生黑莲，手持与碧落笛同源的骨笛："本座等你...很久了..." 笛音引动地脉青铜纹，将苏瓷拽入往生碑幻境。

幻境中，苏瓷目睹自己百世轮回：药人、琴师、魔尊...每世皆被星衍模样的男子诛杀。最后一世，她抱着沧溟残尸，在青铜碑刻下最初的名字。碑灵显形叹息："你与他...本就是劫中双生莲..."

星衍的真身浮现在幻境，青铜骨缝中绽出黑莲。他抚着苏瓷被灼伤的右瞳："若无你当年剜目镇劫，我本可...罢了..." 少年骨手穿透她胸腔，挖出的半颗青莲心竟缠满青铜根须。

现实中的碧落笛自裂七孔，慕尧残魂泣血凝形。他徒手撕开青铜儡兵，将苏瓷半碎的灵体护在怀中："道尊...您还有苍生..." 残魂燃尽时，碧落笛化作齑粉，每一粒都映出少年初入道场时的笑颜。

苏瓷引动九幽冥渊最深处的葬神棺，将星衍封入其中。少年青铜骨相寸碎，独留人形虚影："师尊可知...阿衍从未悔过..." 棺盖合拢刹那，他化作青烟消散，唯余那枚破碎的生辰玉。

棺椁中的镜像苏瓷彻底苏醒，黑莲绽破苍穹。她指尖轻点，九幽冥火尽化己用："乖徒儿，这灭世劫...该由为师来终。" 碧落海沸腾如熔炉，生灵在火中哀嚎。

苏瓷自碎剩余半心，将青莲道体炼为焚天大阵。霜发缠住黑莲本体，任烈焰焚尽神魂："本尊的劫...自己葬..." 初代在火中癫狂大笑，身影与星衍重叠："你终究...与我们...殊途同归..."

冥渊深处传来碑裂之声，刻着"苏瓷"之名的碑文尽数湮灭。残存的青铜纹路汇成星河，托着枚青莲子坠入碧落海眼。莲子裂开时，传出婴儿啼哭——与当年星衍降世时一般无二。

（**伏脉通幽**）

渔村孤女拾得海眼浮出的玉卵，卵中婴孩右瞳生着莲纹。慕尧残存的碧落笛碎片在旁轻颤，恍若故人低语。

初代棺椁废墟中，半截青铜指骨攥着星衍的生辰玉。月光映过玉上裂痕，隐约现出"不悔"二字。

黄泉水再度逆流，河底浮出苏瓷的霜发结。发丝缠绕着星衍的半缕残魂，在忘川彼岸绽成并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