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紫衿眼中骤然迸发出惊喜的光芒:“李相夷!”
李相夷闻声转头,目光与肖紫衿相接,唇角扬起一抹熟悉的弧度:“紫衿。”
肖紫衿疾步上前,目光迅速扫过李相夷全身,最终定格在他缠着棉布的左手掌上,语气中带着急切:“你受伤了?”他不由分说地拉过李相夷的手,仔细查看后又追问道:“还有哪里受伤?严重吗?”
李相夷还未开口,他身后那名老者缓缓上前,声音洪亮而温和:“这位公子不必忧心,李公子的伤势老夫己命人妥善处理,皆是皮肉外伤,休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肖紫衿这才将目光转向老者,见他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大大的鼻子格外引人注目。他微微颔首致意,随即转头看向李相夷,低声问道:“他们是何人?”
此时,跟随肖紫衿一同前来的众人也己赶到,见到李相夷,个个面露喜色,齐声高呼:“门主!”
方多病站在人群中,眼眶早己泛红。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抓住李相夷的手臂,声音有些哽咽:“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目光触及他缠着绷带的手掌,语气中满是心疼:“你的手怎么了?”
李相夷神色温和,轻轻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安抚道:“无碍,只是皮肉小伤。”
他侧身指了指身后的老者,解释道:“我入了千什罗刹阵,幸得他们相助,不仅顺利脱困,还找到了一只母痋。”
老者闻言则恭恭敬敬道:“李公子客气了。”
说话间,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白江鹑带着数人匆匆赶来,远远望见李相夷,脸上顿时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他脚下一点,身形如燕,眨眼间便掠至李相夷面前,郑重行礼道:“门主!”
李相夷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人群,忽见监察司的杨韵春也在其中,不由露出几分诧异:“杨兄怎么也来了?”
杨韵春先前己听闻李相夷重归西顾门的消息,此刻亲眼见到他,心中震撼难平。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自称莲花楼楼主的李莲花,竟是西顾门门主李相夷!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荡,上前一步,拱手抱拳道:“李门主,那日在元宝山庄,我竟不知是您,多有怠慢,还望海涵。”
说话间,他抬眼细细打量李相夷,见他面色苍白,气息沉郁,心中不禁暗惊:李门主似乎有伤在身,或是旧疾未愈?
李相夷见杨韵春愣愣的看着自己,心下奇怪,出声道:“杨兄。”
杨韵春猛然回神,慌忙道:“啊,方才李门主问我为何事而来,几日前,钦天监说此处天现异象,陛下特命我前来查探。”
李相夷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轻轻哦了一声,未再多言。
肖紫衿接过话头:“多亏了杨兄,帮我们找到单孤刀一行人的踪迹,我才能用雪盐灭了子痋。”
封曜听到此处,心中微微一颤,偷眼看向李相夷,见他面露赞许之色,不由暗自叹息。
李相夷目光转向肖紫衿,问道:“他们可找到母痋?”
肖紫衿有些懊恼道:“那无戒魔僧也来了,我被他缠住,让单孤刀等人趁机逃脱了。”
李相夷不再多说,转头看向封曜,封曜会意,道:“封术。”封术捧上一个藤蔓编织的匣子,恭恭敬敬地递给李相夷。
李相夷接过匣子,封曜突然伸出一手按在匣子上,神情复杂,压低声音道:“李公子,您可想好了?”
李相夷眉头微蹙,语气坚决:“此为邪物,自然是留不得,你等既然交予我,自然由我处置。”
封曜缓缓收回手,恭敬答道:“是。”
李相夷看了他一眼:“如此,我们就此别过。”
封曜见他要走,急忙喊道:“李公子,请稍等!”他快步走到李相夷跟前,扫了一眼周围众人,压低声音道:“李公子,那日我思虑良久,您身上的寒毒,或许有一物可解。”
白江鹑离得不远,听到此言,心中一动,急忙上前问道:“老人家,您说的是何物?”
封曜看向李相夷,见他点头示意,才继续道:“炼狱火莲。此物可解世间一切寒毒。”
白江鹑闻言,大喜过望,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世上竟真有此物?老人家,此物在何处?”
封曜道:“此物长在活火山口,每百年形成莲子。你们放心,我昨日就派人前去采摘,必会有所获。”
李相夷不由愕然,“此物在如此艰险之处,既然极难获取,何必为我冒如此风险?”
封曜神色肃然,语气中带着敬意:“李公子,你这是折煞老夫啊。我们一族能为李公子尽点绵薄之力实是莫大的荣幸。”
白江鹑,肖紫衿等人面面相觑,心中暗暗纳罕,这些人和门主到底什么关系,看上去对他的尊崇不在我们之下。
封曜继续道:“李公子你尽可放宽心,寻常之人前去定然凶险万分,我们常居于此,那火山也是去过几次,熟悉里面地势,断不会有事。”
白江鹑赶紧道:“老人家,既如此在下先行谢过。”说毕他便抱拳躬身冲他行了一礼。
告别了封曜一族,一行人便往山下客栈处走去。路上,李相夷道:“杨兄,有一事需要你多加留意。”
杨昀春忙道:“李门主尽管吩咐,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李相夷点点头,道:“单孤刀和金鸳盟角丽谯勾结,二人狼子野心,有祸乱天下之意。”他顿了顿,放缓了语调,“你们监察司的宗政明珠可是角丽谯的人。”
杨昀春大吃一惊,登时瞪大了眼睛,“钦天监说这里星象异常,我们之前碰到了单孤刀,难道……”
他蹙了眉头,又道:“星象之说只可为辅证。李门主,我本不该质疑你,但这干系太大,你可有证据?”
李相夷字斟句酌缓缓道:“单孤刀自认自己是媗妃后人,网罗了一批为他效忠的南胤后裔,试图匡扶旧朝。”
“李门主!”杨春听到此处己是脸色大变,他道:“媗妃曾与熙成帝成婚,如此说来……”他声音微微发颤。
李相夷微微颔首,“你想得没错,若他利用这层身份寻得了朝中支持势力……”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杨昀春心中透亮,宗政明珠堂堂当朝宰相之孙,却与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金鸳盟勾结,而金鸳盟又与单孤刀狼狈为奸,他想得浑身冷汗首冒,这一层势力到底渗透到了多少?
李相夷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安慰他道:“你也不必过于紧张,他不过糊弄了一些包藏祸心之人,成不了什么气候,若非如此,他又何必要苦苦寻找那蛊虫?”
杨昀春闻言,缓下心来,若有所思点点头,“我明白了。”
李相夷以拳抵口,轻轻咳了几声,又继续道:“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你回去之后,还望多留意些。”
杨韵春不再有疑,拱手抱拳道:“多谢李门主告知,事态紧急,在下先行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