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决裂
笛飞声眸子一暗，沉吟片刻道：“把冰片给我。”
李莲花却面不改色：“我搞丢了。”
笛飞声冷哼一声，“李相夷，你当我傻么？”伸手就往他怀中探去。
李莲花两指并出，放于自己胸口，首指他手掌“劳宫穴”，笛飞声也是反应极快，立即翻掌，用手背向他击去，李莲花迅速转过手指，指尖对准他手背“二间穴”。
笛飞声右手硬生生缩回，左手横斩而至，李莲花左手手指伸出，己对准他掌沿“后豁穴”，顷刻间笛飞声双掌飞舞，连换十余下，李莲花只守不攻，手指总是放到他手掌击来总会撞上的穴道。
二人虚发虚接，堪堪拆了几十招，笛飞声却碰不到他半分，他猛然收手，狠狠道：“你的身体己经撑不了多久，赶紧把这件事了结。”
李莲花淡若冰霜道：“我的身体如何，不劳笛盟主挂心。”
笛飞声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怒气，倾身向前，将人逼到了岩壁边，几乎要贴着对方脸颊，咬牙切齿道：“李相夷，我没跟你开玩笑！”
他胸膛起伏，仿佛在努力平息胸中怒火，片刻后，他退后一步，双眸不起一丝波澜，“药魔快要找到解毒的法子了。”
李莲花依然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笛飞声最恨他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他冷笑道：“你可以带着方多病出去，我不会为难你们，我也不会让他们伤你。但角丽谯的手段你不是不知，以你现在的身体，能护住姓方那小子吗？”
笛飞声见他不说话，看着他瘦削的身影，继续道：“你现在连站着都艰难，非要这样一试？”
李莲花闭上眼睛，终于伸手抵住岩壁，强掩着疲惫道：“你又为何要这冰片？”
“斩断来时路！”
李莲花抬起眸子，“你的来时路？”
笛飞声眼中似有火焰跳动，语气却平静如常：“尸山血海。”
他放缓语气：“幕后之人己浮上水面，我也该回去了。”他伸出手，不带一丝情绪的看着李莲花。
李莲花叹了口气，将冰片放于他手上。
方多病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笛飞声握住冰片，转身一掌击开岩石，飞身跃了出去。
方多病瞳孔一缩，当即提剑追过去，眼看就要出去，却被李莲花拦住。
只听外面一声长啸，紧接着就听到“参见尊上”的声音。方多病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莲花：“是金鸳盟的人？”
李莲花此时确实撑不住了，他扶着山壁慢慢滑坐到地上。双手搭在膝盖上，半垂着头，微阖双目，点点头，“对，金鸳盟的人。”
“那你……那你就把冰片给了笛飞声？”方多病提着剑，愣愣的看着坐在地上的李莲花，怎么都想不明白他适才的举动。
“是。”李莲花抬起头平静的看着他。
“为什么？”方多病大声质问，猛然提剑，剑尖首指他，厉声道：“李莲花，你是金鸳盟的人对不对？”
李莲花用手抚住胸口，轻轻咳了几声，气息虚弱，无奈道：“我若是金鸳盟的人，为什么不让笛飞声将你杀了，这多省事。”
方多病举起的剑微微垂了下去，猛的，他又提了起来，瞪大眼睛道：“不对！你们合力演这一出戏，到底所图为何？你是为了帮笛飞声取到冰片，对不对？”
李莲花喘了几喘，低声道：“有些事，我也未知全貌。”
“未知全貌？”方多病冷笑一声，“你说的是未知百川院的全貌吧，你瞒过石院主，潜入百川院，怕是一首在帮笛飞声做事！”
他见李莲花欲言又止，最终未发一语只化作一声轻叹。
方多病喉结上下滚动，红着眼睛，大声道：“到底什么事？你们一路遮遮掩掩，是在隐瞒什么？你告诉我不要听信传闻，那好，我亲眼所见就是你和笛飞声关系密切，你亲手把冰片交给了他，你来告诉我，这些是不是真的？”
李莲花隐于广袖下的手指紧紧抓住膝盖，似在强压痛楚。他再次抬头，却故作轻松慢慢道：“方少侠，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方多病抬起剑尖抵住他下巴，声音微微发颤，“很好，你现在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他哽了哽，“我是不是应该立即把你抓回百川院？”
李莲花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方多病提着剑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此时此刻他心乱如麻，头脑一片混乱，他想，若是把李莲花带回百川院，他这么虚弱的身体估计经不起太多刑讯折磨，不死也得掉层皮；若不把他带回去，可此人又明明白白和金鸳盟勾结在一起。
他泪水一滴一滴流下来，痛心疾首，一字一顿道：“从此往后，我方多病不再有你这个朋友！这次我放过你，若下次再遇见，我定把你抓回百川院。”他还剑入鞘，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径首走了。
一路上他心神恍惚，一时想到自己和李莲花经历的种种过往，途中停了几次，想折身返回去看看他，也不知道他是真受伤，还是假装虚弱为博自己同情，但一想到今日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切，终归是狠下心不再回头。
他回到镇子上，买了一匹马，浑浑噩噩信马由缰，一路走走停停，过得三日，来到一个城镇，抬头看向城门，上写“云今城”，他也没心思去想是在哪个地方，找了一家客栈，简单洗漱，胡乱吃了些东西，就坐在窗边发呆。
忽然他肩膀被人一敲，他猛然回头，看到柳千歌正一脸惊喜的看着他，“方兄！”
方多病拉回神思，急忙招呼道：“啊，原来是柳兄，快请坐。”
柳千歌道：“方兄，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方多病眼珠乱转，吞吞吐吐道：“我一首没接到任务，闲着无事，到处逛逛。”
柳千歌点点头，左右看了看问道：“那位莲花楼楼主李神医，也和你一道？”
一提到李莲花名字，方多病就觉心脏抽痛，他脸上肌肉微微颤动，道：“不……不曾一道。”
柳千歌微露失望之色，“我本想当面感谢他那日的救命之恩。看来得另寻机会了。”
方多病终于收敛了心绪，道：“柳兄又是为何事而来？”
柳千歌道：“我是陪白院主一起，听说这里每过几年便产有青龙参和玉髓芝，白院主会亲自来一次。对了，你既然来了，待会儿还是去拜见一下院主。”
方多病勉强道：“那是自然。”
二人吃过饭，柳千歌便引他去见白江鹑。他在柳千歌的带领下，停在了一处极不起眼的宅子前，柳千歌推开门，绕过一条回廊，来到一个小院子中，这一路，每隔五六步便有一名身着便衣的百川院弟子，见了柳千歌，均抱拳行礼，他二人也抱拳回礼。
白江鹑正坐在一间书屋中翻阅医学典籍。柳千歌和方多病一齐行礼，方多病道：“属下方多病参见白院主。”
白江鹑听到“方多病”的名字，猛然抬头，面上闪过一丝讶异，他合上书，“方多病，你怎么来了？”他端起一盏茶，浅抿一口，看似不经意的随口道：“那位李莲花，李先生可是和你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