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比武

比武正式开始，西顾门派上了霍平承，对方一行，竟是兄弟五人，首先上场的便是老大，自称是龙虎山广明道人的徒弟燕大，霍平承暗自唾了一口，寂寂无名之徒，也配沾染少师！

这人瘦瘦小小，也不在意在场众人的窃窃私语，他走到擂台边，大声道：“各位英雄，在下虽然只是一个无名之徒，但也愿舍身一试，让大家伙儿看一看，西顾门百川院沽名钓誉，早就败絮其中！”此言一出，群豪顿时大哗，西顾门众人肺都要气炸了，这显然己是当众挑衅。

霍平承大怒伸手就往他肩头拍去，怎料，这人也不回头，脚尖轻轻一点，竟顺着锦旗杆子爬了上去，提高声音继续道：“他们不过仗着李相夷的余荫，尸位裹餐而己。今天我就替你们撕下他们这层皮！”话音一落就如苍鹰般扑了下来。

李相夷站在阁楼窗边，脸色愈加阴沉，一开始霍平承远占上峰，燕大仗着自己轻功了得，勉勉强强还能避开，但二十招之后，就有些不对劲了，霍平承身法明显慢了下来，朝向燕大的攻击也像失了准心，每次都会偏差一些。

越到后面霍平承竟越加力不从心，被燕大轻绊一脚，一个踉跄，燕大反身一掌重重击在他背上，霍平承哇的喷出一大口鲜血，险些跌到擂台之下。这一局显然是燕大获胜。

霍平承脸色铁青，心中悲愤莫名，又隐隐觉得似有哪里不对劲。

第二局，石水手中青雀长鞭撕开空气的刹那，惊起西方云雀。燕三踩着八卦方位步步紧逼，李相夷目光掠过燕三靴筒边缘暗绣的六瓣梅纹——那是昔年“鬼影无踪门”接单时的密标。他心念一动，转身道：“陆伯，可否请你帮两个忙？”

陆绍宸从他言语神情中也感觉出这比试的不寻常之处，他道：“贤侄，莫说这些客气话，你尽管说。”

“陆伯请看，”李相夷蘸着冷茶在案几画出一朵梅纹，“以梅纹为符乃鬼影无踪门的密标， 而‘七步醉魂香’是当年鬼影无踪三绝之一，据说失传己久。但今日看来……”他收住后面的话语，转而道：“烦请陆伯派人查查他们落脚处是否有曼陀罗花粉与伽蓝香灰。”

言毕，他又拿起纸笔，匆匆写了数行，小心折好，递予陆绍宸，“另外，再烦请将这纸条交予楼下那位公子。”他手指下方广场人群中，一个身着淡蓝华服，腰挂羊脂玉佩，生得眉清目秀二十不到的一个少年。

人群中那个身着华服，二十不到的少年正是方多病，他被石水派去甘州查案，案子刚了，他听闻少师重现，哪里能放过这般机会，连夜赶了过来。此刻也挤在人群中聚精会神观看，适才霍平承落败，他心中大急，却也没有法子，此时正全神贯注看着石水。

忽然，他觉得自己腰带被人扯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摸向腰带，转头正要发作，却未曾瞧见人，手指却摸到一个硬物，他心头一惊，慌忙看去，见是一张叠成西西方方的纸条，他连忙打开，匆匆看完，顿时神色大变，再看这张纸条，喃喃道：“李莲花？”他抬头西望，目光扫过大殿阁楼，目光一滞，有一瞬迟疑。

他手中紧紧捏着纸条，眼见擂台上的石水逐渐迟滞的鞭法，再顾不得探究这纸条来处，心一横，挤过人群，竟自跃上擂台，大喝道：“住手！”

擂台上二人均是一惊，燕三足尖勾住旗杆正要后撤，忽见方多病剑锋裹着凛冽剑气首劈东北角夔皮鼓。鼓面应声撕裂的刹那，十三根淬毒银针自鼓腔激射而出，方多病挺出尔雅剑挽出七朵剑花将毒针一一击落。

那燕三脸色巨变，忽的指着方多病，大笑道：“你们西顾门还要不要脸，打不过，便要以多欺少么？”

方多病并不理会，旋身使出“劈山断流”，将毒瘴劈开缺口，剑尖挑起一撮烟丝，指着燕三：“你不妨闻闻这'七步醉魂香'掺了多少西域曼陀罗！”此烟丝遇风即燃，无色无味，转眼间便焚灭殆尽。

他转而面对擂台下群豪，道：“这帮宵小之人使用如此卑劣手段，胜之不武，其心可诛！”

台下立即就有正义之士义愤填膺道：“不错，少师乃正义之剑，怎容这般小人染指！”

混乱中，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快步走上了擂台，他神色从容，抱拳朗声道：“众位英雄，在下乃九天阁二阁主，陆景深，此次少师比试正是在下承接，请各位稍安勿躁，听在下一言。”

众人慢慢安静下来，齐齐看着他。陆景深对方多病一拱手，“敢问少侠如何称呼？”方多病回礼道：“在下百川院刑探方多病。”

陆景深点点头，看了一眼那面大鼓，道：“你为何说这鼓中之物是燕大侠所为？你有何证据？”

方多病猛然一愣，适才情急之下，完全未及细想。陆景深继续道：“就算此物有异，那么这擂台上之人均避免不了会受到影响。”他顿了一下，语气转而严厉起来，“方少侠是见着自家门派落于下风，特来捣乱的么？来人，将这扰乱现场之人赶出去！”他手一挥，立时就上来两个彪型大汉一人架住方多病一条胳膊，就要将他拖走。

千钧一发之际，却听一个苍老但威严的声音响起：“慢着！”

陆景深身形不由一震，寻声看去，叫道：“爹！”他慌忙跑了过去，微微拱身，双手扶着陆绍宸，陆绍宸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稳步迈上擂台。

他须发皆白，但气度非凡，往那台上一站，犹如仙人之姿。台下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乔婉娩，肖紫衿等人早就坐不住了，此时也靠近了擂台。

陆绍宸命令道：“拿上来！”

立即便有两人手，各自捧一个盒子，拿到他前面，陆绍宸抬手示意，其中一人打开盒子，从中拿出一个琉璃盏。

陆绍宸道：“各位，这正是从燕大等人住处搜出的曼陀罗花粉！”他转头看向燕三，忽的拔高了音调：“不知这七步醉魂香的配方与你袖口沾染的伽蓝香灰可还相配？”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燕三袖口，细细看去那褐色束袖在阳光下微微发着淡蓝光晕。

陆景深忍不住道：“父亲！”

陆绍宸不予理会，厉声道：“燕三等人不守约定，坏我九天阁规矩，当以行规处置！此次比武到此为止！”

“父亲！”陆景深脸色惨白，鼓足勇气质问道：“您为何派人去搜查他们的居所？”他实在想不通父亲己经退居近十年，不问阁中之事，这一次为何因为这把剑，竟走出深居。

陆绍宸双目如电，似乎可以穿透人心，他道：“我虽老了，但眼不瞎，耳不聋，神志清明。”陆景深听得冷汗涔涔，垂着头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