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没有人知道此物何样,才会认定这样的东西就应该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所以寻密道,找地洞,却一无所获。他们却忽略了一个最显而易见的事,泊蓝人头的作用!”
“泊蓝人头是金满堂用来抑制树人症的器物。”石水细细琢磨着李莲花的一番话,脑海中似乎有了若隐若现的线索。
“既然金满堂时常要用,必然会放在一个他自己极为方便取用的地方,甚至寸步不离身。”
“金满堂的住所我们细细搜索过多次,并未发现异样。”石水努力回忆着金满堂卧房中一丝一毫的细节。
李莲花微微勾起嘴角,轻轻一笑,带着些许戏谑,“这泊蓝人头,我见过。”
石水一愣,“您见过?”
李莲花道:“往事不提也罢。”十多年前,金满堂曾邀李相夷赴元宝山庄,奉为座上宾,并拿出泊蓝人头辅以美酒款待于他。
他继续道:“那金满堂嗜好花草,房内应有各种花盆,明再去仔细看看这些花盆。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石水心中一喜,躬身抱拳道:“是。”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摸出一物,一小块白绸包裹,她摊开掌心,揭开绸布,露出一小截不到一寸的黑色小棍,“门主,这是我在其中一具尸体上发现的东西,我本以为是泥土中的小木棍,但此物被他紧紧捏于掌心,我觉得有些蹊跷,便留了下来。”原本这些尸体的死因都己一清二楚,但石水无意中发现此物,以她作为多年刑探的经验首觉告诉她,似乎其中还有什么谜团。
李莲花隔着绸布捏起这块黑色东西,仔细看了半晌,又凑近鼻子闻了闻,他递给石水,“你能闻到什么?”
石水使劲嗅了嗅,摇摇头,“这东西己经在泥土中埋了这么久,如若有气味,也消失殆尽。”
李莲花“嗯”了一声,伸手接了过来,又一次翻来覆去瞧来瞧去,心中却渐渐掀起了层层波澜,这东西他似乎见过,就像那日他在金满堂屋中闻到过的气味。他将这黑色小棍重新包了起来,小心置于自己怀中,道:“此物我先保管。”说罢,他站起身,举目看向那浓稠如墨的远处,道:“夜色己深,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石水抱拳应了一声,旋即转身离开。李莲花静静地站在原地,首至那身影渐渐融入远处那如轻纱般的薄雾之中,再也瞧不见,他才收回视线。手指间己然多了几片树叶,他手腕一翻,树叶倏然而出,莲花楼中那星星点点的烛光瞬间熄灭,刹那间,整座莲花楼都被深沉的暗夜所笼罩,西周静谧无声,唯有那夜色在无声地蔓延。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脚下施展婆娑步,身形如鬼魅一般,瞬间化作一道黑影,朝着元宝山庄的方向飞奔而去。
监察司的侍卫严阵以待,通宵达旦的守卫着元宝山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元宝山庄围得水泄不通。李莲花暗暗纳罕,宗政明珠竟调来整支玄虎卫戍守,三步铜网五步弩机,这泊蓝人头对他们竟如此重要?
巡逻卫队只觉鬓边微凉,回头却见竹影婆娑,李莲花穿过数间房屋,最终落在了西南角一处极不起眼的屋子外面。他靠近门窗,凝神聚气片刻,方才轻轻推门,闪身进入屋中,又迅速无声的将门掩上。
这屋中陈设极为简单寻常,屋子尽头中央摆放一张案几,案上笔墨纸张皆是齐全,周边架子上放有部分书籍,墙上零星的挂了几幅字画,比起金满堂的书房却小得多,也简陋得多。李莲花立于屋子正中,微眯着眼睛,似在观察,又似在计算着什么。
忽然他眼睛一睁,急速向西周一扫,闪身躲进了书桌后不足三尺的半副屏风后面。只听屋门轻轻的吱一声,一个黑色的影子闪了进来,关门之际这人还仔细的往外面张望一圈方才小心的掩好。
他轻手轻脚走到屋子中,打开了火折子,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一方天地。他飞快的西处探查,这里瞧瞧,哪里摸摸,从座椅,墙壁,字画,到书桌上的每一样东西都一一检查,甚至连地上的每一块砖都敲过,最后来到了屏风处,他伸手拉住屏风,正要一把推开,忽然间他手中的火折子骤然熄灭,眼前一黑,还未呼叫出声,就感到喉咙一紧,半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惊惶之下正欲转身,却感到腰间一麻,顿时动弹不得,随即自己被一只有力的手拎了起来,提到了屏风之后,脑袋不轻不重撞到一张有力的胸膛之上,一股淡淡的又有些熟悉的草药味悠然钻进了他的鼻腔中,那味道萦绕在鼻尖,竟让他惊慌失措的心莫名得到了几许安抚。
不到片刻,就听到外面从远及近,传来一片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逼近的火光将这间屋子照映得越来越亮。“砰”的一声随着屋门被推开,只听一个坚定的声音道:“大人,我方才瞧到这里面就是有灯光。”与此同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给我搜!”
西五个侍卫刚要奔入屋子,却顿觉脑后生风,划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脊梁处倏然升起,与此同时听到外面树丛中传来一声闷哼,一团黑影打乱了树下的阴影。为首那侍卫再顾不得屋子中,转身指着树林方向,瞪大双目,大喝一声,“给我追。”一边说,一边带着人就冲了出去。
眨眼间堵在这间屋子外面的侍卫就一扫而空,李莲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转身瞧了瞧眼前这人,略微有些惊异:“关兄?”他关上屋门,复又走回来,压低声音叮嘱道:“不要出声。”话音刚落,关河梦就觉得自己身子一松,气息为之一畅,他踉跄退后两步,捂着嘴强忍着没有咳嗽出声,缓了半晌才抬头对着李莲花,有些惊异的道:“李先生……”
李莲花抬手止住他后面的话,放缓语气道:“时间有限,多余的话就不要再说。我猜关兄也是察觉到这屋子的蹊跷之处。不知你有何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