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9年5月1日,星期天,北京
天气:阴,小雨
这是这里近半个月下得唯一一次小雨,今天没有出门拍摄,一方面是因为天气,另一方面是因为景铭先生。
一早起来我便听房门被敲响,打开门一看是景铭先生,手里还提着一个木箱。
他真是一个极好的人,那木箱里面装着的是一些中国的传统糕点,起初见那糕点模样虽不是很好看,但拿起来品尝却格外美味,外皮酥脆,内里香甜浓郁。
品尝时你会闻到一股浓郁花香,后来我问了他,里面的确是用一种名叫紫藤萝的鲜花制作而成。
品尝完后我对他道了谢并询问这些美味且甜而不腻的糕点是如何做出的。
他讲其实制作方法并不难:首先将白糖加入面粉中与水一起搅拌成柔韧滋润的面团,面粉与白油调和成酥面;
锅内白糖加水溶化后,加入饴糖,熬制到可以拔出糖丝为止,再将过筛的面粉和白油加入糖浆内,拌成糖馅,用时加入鲜紫藤萝花即可。
其实我觉得任何花都可融入糕点之中,只要能让糕点更加美味。
他讲解的极为详细,我便好奇问他,难道这鲜花饼是你亲手所做。
没想到真是,我当时又感谢了他一番,并夸赞这糕点有多么的美味。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下起了小雨,我不时从窗外望去,从屋檐下滴落的水滴排成串落了下来。
接着我便跟他又聊了起来,从日常小事,聊起国家大事,聊起这里时他总会不自觉露出悲伤。
我记得他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始终搞不明白明朝为何要闭关锁国,当大门被打开才发现我们早己跟不上这个世界的脚步。
与他聊天我总会受益,他实际上比我还要小上几岁,我很喜欢和他聊天。
当我再次被窗外的雨吸引时,他却说要给我带点好玩的东西来。
我看他匆忙起身往外走去,我只见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门拐角处。
之后他带来了一个用铜丝制作而成的东西,他叫那东西“九连环”,他还告知我这是一种智力玩具,看我能不能解开。
上面顾名思义有九个环,我要做的是将那九个环从框架上取下。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尝试解开它,当时房中只有环与环碰撞的声音,还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他先给我示范的取下了第一个圆环,我看着他的动作尝试解开第二个圆环。
他还告知我拆解有两个重要原理:一是第一个环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上可下;二是如果某一个环在上面的环杆上,而它前面所有的环都在下面的环杆上,那么这个环的后一个就可上也可下。
我天资聪颖自然是在了解到原理之后顺利的解开了,有时我觉得自己还是太过聪明。
这东西的确设计的很精妙,但解开它的过程极为漫长需要大量的耐心,我在解开时回过神天色都己暗了下来。
明日我决定去故宫门前蹲守看看能不能抓拍几个有意义的瞬间。
1899年5月2日,星期一,北京
天气:晴,沙尘
昨夜我其实还想记录些东西,却看到了在遗落在桌角的一块玉佩。
我记得这玉佩的样式,他应该是景铭不小心遗落在此地的,我看到时便前去他的住处想把玉佩归还给他,等到回来时却不知该怎么落笔。
我当时从房门内出来,从门外的屋檐下顺着走向另一边景铭的居所,当时那夜很亮,月也很圆。
我轻轻敲响了房门,里面却并未传来声音,我又再次敲了敲,夜依旧沉静。
我想到或许他应该是出门了,我进去将他的玉佩放在桌上便好,这个决定却让我现在想起后悔莫及。
当时我试着推门进去,当时天很黑我便拿顺手拿上了房中的蜡烛,当时蜡烛的光亮让我看清了昏暗的房间。
我拿着玉牌走了进去,把玉佩放在桌上,我当时下意识的观察了一下房间内的陈设,只见同我那间屋子的确有些差异。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我连忙转身望向门口,但我才想起我进来时并没有关门。
我说实话当时有点害怕,毕竟那天正好是雨夜,门外又吹来一阵混杂着雨水气息的冷风,烛光轻颤带动着周围的亮光跳动。
我这是才注意到声音的方向不是从这边传出,我试着声源望去......
我当时为什么要东看西看,放下玉佩就马上离开啊,又为什么要大半夜没经过他人允许便进入他人的房间。
......
当时的场面不堪回首,实在没办法写下,总之自昨日后我便知道中式房间内,一般屏风后可能是一扇门,你也不知他会通向哪里。
其实这件事虽有些尴尬,但其实也还好,只不过想起当时我眼中所见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中国人一般含蓄,我此番行为还是太失礼了。
虽然我当时急忙的跑开了,但走到一半我便回去向景铭先生解释了我失礼的行为。
他很大度的原谅了我并说这其实没有什么,还向我解释在里面听不见他的声音所以没有回复他。
现在想想景铭先生年纪虽小但度量却不小,有一颗宽容他人的心。
最后其实我还想说,中国人那处都这般雄伟?
由于这件事我今天一早便出了门,我内心其实还是有些尴尬的。
我一早便来到故宫门前蹲守,等待的日子非常无聊,我便拿出昨日解开过的九连环把玩着。
终于在下午时分拍到一对太监从里出来,他们的袍子像褪色了一般,带着陈旧腐败的气息,脸色更是苍白的不自然,像是用深灰粉抹上去了一般。
我正想拍下这一时刻,却见他们中的一人似乎发现了我,急忙跟领头的太监交谈。
之后他便用尖细的嗓音朝着我这边大喝,周围的人也都被这动静吓住,但有些好奇的人还在不远处观望。
他们走到了我身前,为首那个递给身后人一个眼神,那人便上前用拂尘砸向了我的相机。
我连忙微微侧身把相机拿远,用手比划表示我并没有恶意,但此时身旁没有翻译,想要跟他们解释清楚极其困难。
正当他们想把我抓起来时,一位德国外交官正好从这里路过替我解了围。
事后我连声对他表示感谢,并愿意为他拍摄一张相片作为报答,他同意了,我们约好时间明天在这附近的一处茶馆碰面,到时我将洗好的相片交付给他。
难得在异国他乡遇到同是外乡之人,我询问他该怎么称呼,他说叫他威廉便好,之后我跟他聊了许久,
一首到天色渐晚时,我才回来休息,我内心很不想在这时遇到景铭先生,但或许是命运使然,在走回自己房中的路上还是让我遇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