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咸阳宫的杀机
在扶苏与田昭抵达咸阳，与秦始皇在蒙毅府中秘密见面的同时。
在上郡的军营里，王离对上次发生的6个士兵毒杀战马、放火企图烧营的事的调查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下午的夕阳倾洒而下，将上郡军营的帐篷映照得仿佛在散发出阵阵金光。
帐篷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王离坐在案前，死死盯着那半块青铜令牌，眼神中交织着愤怒、疑惑与不甘。
令牌上的纹路在他眼中渐渐模糊，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关节处都泛起了青白色，似乎要将这令牌捏碎，以解心中万般愁绪。
“大人！”亲兵王二从老马夫贴身的衣物里搜出半卷羊皮。
“大人，上边有字！”
王离一把扯开，只见这半卷羊皮上面，用朱砂画着上郡各营换防时辰，但另外的半卷不知去向，
只知道中间有一个模糊的印——不是匈奴狼头，而是半个“赵”字。
“赵？是赵国余部，还是姓赵的名字？或者其他特别的含义？
为什么这是半卷羊皮，另半卷写的什么？”王离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判断。
想不清楚就不想了，首接拷问被抓住的那几个人。
于是，在王离的示意下，亲兵王二又带人对这6个人进行了再次审讯。
首先是厨师，可惜无论怎么审问，他都是不知道；
其次是小吏，当王二将小吏再次送到刑堂准备绑到刑架上时，
小吏突然转身朝押运的士兵冲击，企图抢刀突围，被袭击的士兵没有一丝犹豫，首接挥刀，一刀吹下，
小吏的一条手臂首接飞出，血流如柱，小吏当场晕倒，审问却无法进行了。
最后，王二便提审老马夫。
在昏暗的审讯帐篷里，火把“噼里啪啦”地烧着，浓烟混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王二一脚踹在老马夫身上，老马夫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可他只是闷哼一声，紧咬着牙关，眼神里满是不屈，任凭王二几经拷打，皮鞭抽在身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却始终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闷雷般滚滚而来。
“报！”传令兵的声音在帐外响起：“蒙将军到！”
话音刚落，蒙恬身披重甲，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腰间还挂着未干的马鞭，显然是刚刚骑马疾驰而来。
一进帐篷，蒙恬便扫了眼地上那具因拷打而奄奄一息的尸体，眉头紧紧皱起，随后从王离手中接过羊皮，细细查看起来。
随着目光的移动，他的脸色越来越沉，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不止这些。”蒙恬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他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递到王离面前，
“刚刚截获的密信，是匈奴信使的。”王离赶忙接过，只见信上清清楚楚写着：
“赵大人放心，待匈奴破关之后，便会将河套之地划为赵氏封邑。”
看到这封信，王离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
他握着信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震惊。
“这位赵大人，为了给自己谋划封地，竟然与匈奴勾结，与虎谋皮，
企图牺牲整个上郡的利益，来换取自己的封地…….他怎么敢的呀？”
王离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走到老马夫面前，蹲下身子，目光紧紧锁住老马夫的眼睛，声音低沉而诚恳：
“老丈，我知道你是条汉子，受了不少苦也不肯开口。
可你看看，这是蒙大人刚刚截获的匈奴密信，你们一首忠心的赵大人，竟敢为了自己赵家的封邑，
就把整个上郡出卖给了匈奴，你一首在上郡军中喂马，上郡军士与你情同手足，上郡百姓供养了你，
你仔细想想，你这样做，是在助纣为虐啊。
匈奴人一旦破关，这大好河山，这无数的百姓，可都要遭殃了。
你难道愿意看到自己的亲人、朋友，还有这上郡的将士们，都死在这匈奴人的刀下吗？”
老马夫的眼神微微一动，嘴唇动了动，却依旧没有说话。
王离见状，继续说道：“老丈，我知道你是被逼无奈。可你若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或许还能将功赎罪。
而且，那背后主使之人，如此心狠手辣，你就算为他保守秘密，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说不定等事情败露，他第一个就会杀了你灭口。”
老马夫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王离趁热打铁：“老丈，你就说吧。我王离以性命担保，定会护你周全。
而且，只有将这背后的阴谋揭开，才能还这天下一个太平。”
老马夫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我……我也是没办法啊。
我叫马甲，赵高那狗贼的亲卫赵九，他抓了我的家人，逼我来这军营毒马、放火。
他说，只要我按照他的吩咐做，事成之后就会放了我的家人，还会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若我不从，他就会杀了我的家人，还要让我生不如死。”
王离眉头紧锁，追问道：“那你还知道他还有什么事吗？也一并说说。”
“我只知道在上郡军营的这些事，其他的就不清楚了。”老马夫马甲慢慢地回答。
“不着急，不一定是上郡军营的，其他方面的，你听说的事也可以。”王离继续问道。
“其他方面的呀，我想想。”停了一会，老马夫甲问道，“有一次，我听赵九喝酒后说，
当初在咸阳的那个御医，原本是齐国田氏宗族子弟田桓，母亲为齐国太医之女姜氏田，可他不愿意听赵高的话，
所以被赵高以田桓参与反秦密谋事败的原因，最终被处死。当初这事，还是赵九去办的。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这肯定算，这也是赵高坑害别人的罪行，到时候要给他一起算总帐的。”
王离听完，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怒火中烧：
“好个赵高，竟如此心狠手辣，为了一己私欲，不惜通敌叛国，陷害忠良！我一定要让那赵高受到应有的惩罚。”
此时，蒙恬也走了过来，拍了拍王离的肩膀：“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要从长计议。
不过，如今有了这马甲的证词，再加上这封密信，那赵高离覆灭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马甲，念你举报有功，良心未敏，这次毒马与放火造成的后果也不严重，
先将你收监，等公司回来后，再行判决，你可同意？”王离问道。
“啊，还可以不死吗？可以的，谢谢大人！”老马夫马甲感激地说道。
余下的事自有王二等人处理。
蒙恬与王离迅速离开这里，来到帐篷的外面。
“刚才马甲说的齐国田氏宗族子弟田桓的事，是公子之前叮嘱的事，你安排人员，将相关情况写清楚，然后送给公子，等公子回复后，再定如何处理。”
蒙恬停住脚步，给王离说道。
“好的，将军”。王离抱拳回应。
待蒙恬离开后，便返回安排工作。
“备快马！”王离一把扯下军令牌，给亲卫说道，“派死士走泾阳小道，务必尽快将此事密报扶苏公子！”
他转头望向咸阳方向，眼中寒光如刀：“赵高这条老狗...总有一天，会找你算总账的。”
话分两头，这一日上午，朝会终于结束，
蒙毅如往常一般，垂首紧跟在秦始皇嬴政身后，脚步匆匆地朝着章台宫行去。
一路上，他隐隐感觉皇帝周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躁郁之气，让他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进了章台宫，秦始皇嬴政大步流星地走到案几后，重重地往龙椅上一坐。
他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案几上的某处，仿佛那里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仇人。
突然，秦始皇嬴政猛地一拍案几，那力道之大，案几上的竹简被震得“哗啦”作响，
在寂静空旷的宫殿里，这声音格外刺耳，仿佛是命运敲响的警钟。
“好！好！好！”秦始皇嬴政连喊三声，可那眼中闪烁的寒光，却让蒙毅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他太了解皇帝了，这看似畅快的叫好声里，实则藏着无尽的杀意与疯狂。
还没等蒙毅反应过来，秦始皇嬴政一把抓起案上那枚猩红的丹丸。
这丹丸色泽艳丽得有些诡异，在昏暗的宫殿里，竟隐隐透着一股妖异的红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秦始皇嬴政拇指用力一碾，丹粉簌簌落下，如同散落的毒粉，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突然，秦始皇嬴政将沾满丹灰的指尖往唇边一抹，那动作迅速而决绝，仿佛是被什么邪物附身一般。
瞬间，他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如同一张被抽干了血色的白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案几上。
他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双手紧紧地抓住龙椅的扶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蒙毅……”
【本章悬念】：他的嘴唇泛着不正常的紫黑色，每说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宣......徐福......”
秦始皇嬴政断断续续地说着，手不停地挥动，眼神里满是执拗和疯狂，仿佛这丹药就是他续命的唯一希望，是他在这乱世中最后的救命稻草。
“宣……徐福……即刻……炼丹……”
听到秦始皇嬴政不断的呼声，蒙毅的膝盖重重砸在地砖上，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