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到达

“我相信乌萨斯阴谋家的水平。”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乌萨斯参加西国战争的主要原因是他们需要进军核心圈。

虽然我们的皇帝己经把莱塔尼亚当作了自己的势力范围。这事儿可能办的不太漂亮，但最终可以在战后通过外交手段解决对莱塔尼亚地区的争议。

当然了，到这里也不是我一个战舰舰长该想的事了。

在送别了赫拉格之后，战舰可算快要到卡兹戴尔了。

当穹顶的铅云被战舰撞开裂缝时，我看见了传说中的焦土色黎明。灰紫色的天幕下，移动城邦的履带碾痕如同撒旦的掌纹，绵延三十里的沟壑里泛着源石结晶特有的幽橙。那些被遗弃的陆行舰龙骨斜插在盐碱地里，锈蚀的铆钉正被沙暴啃噬成蜂窝状的空腔。

瞭望哨突然响起汽笛，三短一长。透过防弹玻璃上的雨渍，我看见移动城邦卸下的源石蒸汽机残骸正在地平线上呼吸——每隔七秒喷涌一次的靛橙色废气，将方圆五公里的沙丘都镀上了癫痫病人瞳孔般的虹膜。风裹挟着硫磺与电离质的味道灌进通风口，勤务兵们手忙脚乱地拧紧过滤阀。

冒着烟的战舰来到了冒着烟的土地。

我扶住舰桥的合金横梁，指尖传来的锈蚀颗粒正顺着掌纹渗入血液。那些在游戏加载界面一闪而过的源石废气，此刻化作靛橙的活体触须缠绕着视网膜。当第七次虹膜状光爆撕开天际时，我忽然意识到这具身体里流淌的己不是穿越者的傲慢，而是被泰拉大陆重力场碾碎的认知残渣。

防弹玻璃的雨渍在虹膜上蚀刻出双重曝光——左边是手机屏幕里像素化的移动城邦，右边是正在呼吸的钢铁残骸。某块斜插在盐碱地里的陆行舰龙骨突然发出啸叫，那声音像是生锈的琴弦勒进喉管，把我在论坛背诵的战争年表绞成带血的絮状物。

勤务兵的橡胶靴底碾过凝结的源石晶簇，喀嚓声令我想起划动卡池界面的触感。但此刻迸溅的幽橙碎屑正攀上他们的防护服接缝，像极了抽卡动画里坠落的星火——只不过这里没有保底机制，每个被结晶刺破的孔洞都在计算真实的死亡概率。

地平线上第七次靛橙脉冲如约而至时，我的视网膜终于烧灼出两个世界的接口。那些曾在同人图里浪漫化的焦土色黎明，正用硫磺味的牙齿啃食穿越者的时间线。当第一粒源石尘埃穿透过滤阀在肺叶扎根，我突然明悟：所谓上帝视角不过是濒死者的走马灯，而此刻沙暴中震颤的蜂窝状铆钉，正在将我的玩家这一身份锈蚀成一片可供泰拉吞噬的有机盐。

移动城邦的履带碾痕在舷窗外疯狂增殖，每一道沟壑都突然睁开源石矿脉构成的眼睑。我攥着操舵轮的指关节泛起不祥的橙斑，尽管我早己习惯了它们。

陆行舰掠过一片曾被炮火反复犁过的平原，土地呈现出诡异的层次：表层是焚烧后的碳化硬壳，裂痕间出下层猩红的黏土，像剥开的血肉；更深处则闪烁着源石矿脉的橙色荧光，如同寄生在大地脏腑中的毒虫。风卷起沙尘时，焦土上散落的金属残骸发出呜咽——半埋的铳械、折断的萨卡兹弯刀、锈蚀的盔甲碎片，每一件都裹着厚厚的灰烬，仿佛战争本身在此风化。

在焦土边缘，零星矗立着几株变异植物：叶片如刀刃般锋利，茎干上布满源石增生形成的瘤状结痂，暗紫色的花苞渗出黏液，像垂死生物最后的喘息。更远处，一群秃鹫在啃食一具未被完全焚毁的巨兽骸骨，它们的喙部因长期接触源石污染而畸变成锯齿状。陆行舰的探照灯扫过时，骸骨空洞的眼窝骤然反射出青光，仿佛某个古老怨魂的凝视。

这可比一路上看到的黄色荒原精彩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