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金融中心B座的玻璃幕墙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城市天际线。陈玄站在68层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着左手血玉镯——这是从地铁阴站带出的“战利品”,此刻却隐隐发烫,仿佛在预警什么。
窗外云层低垂,远处传来闷雷声。陈玄瞥了眼腕表,凌晨5:47。他刚结束通宵追查地铁隧道里的阴兵借道案,衬衫领口还沾着腐土味。助理小林突然敲了敲门框,递来一杯黑咖啡:“陈先生,监控室说……西侧幕墙有异常。”
陈玄接过咖啡时,杯壁在掌心留下黏腻的水痕。他走到会议桌前,盯着监控屏幕里的画面:凌晨三点十七分,68层西侧玻璃突然渗出一道暗红色液体,如活物般沿着幕墙爬行,五指缓缓张开又蜷缩,反复三次后消失。保洁组长王德发的工牌记录显示,他正是在这个时间点进入68层进行清洁作业。
“血手印?”陈玄凑近屏幕,鼻尖几乎贴上冰凉的显示屏。那五道指痕边缘参差不齐,食指关节处多出一道裂痕,形似某种古老符文。他忽然想起地铁阴站棺材上刻的饕餮纹,胃部猛地抽搐。
“法医老周到了。”小林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陈玄转身时,血玉镯突然迸发灼热,镯身三百道竖纹竟渗出细密血珠。他暗暗攥紧拳头,将异样压了下去。
顶楼风呼啸,警戒线外挤满探头张望的保安。老周掀开白布时,尸体脖颈发出“咔嗒”一声脆响——王德发仰面朝天,瞳孔扩散成灰白色,右手紧攥着半块染血的抹布。陈玄蹲下身,瞥见尸体鞋底黏着一片暗红物体。
“指甲。”陆青雪的声音从电梯方向传来。她撑着黑伞走近,玄铁伞柄轻轻敲了敲那片指甲,“上面刻着符咒,是阴山派的‘锁魂钉’。”她戴手套捡起证物,伞沿抬起时,陈玄注意到她锁骨处隐约浮现青鳞虚影——青龙魂又在反噬。
“阴山派二十年前就被七杀堂剿灭了。”陈玄皱眉,血玉镯突然刺痛,他甩了甩手腕,“这些符咒和地铁阴站棺材上的……”话未说完,老周突然打断:“等等!他手机里有东西!”
尸体口袋里的手机屏幕碎裂,但最后一条加密信息赫然在目:“货己备齐,戌时三刻,老码头鬼市见。”发送时间显示为坠亡前一小时。陈玄放大照片附件——一张泛黄的路引,盖着“黄泉当铺”朱砂印,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胎血。
“鬼市路引?”陆青雪的伞尖划过手机屏,“三年前跨国走私案缴获过同款,背后是东南亚降头师联盟。”她转身看向陈玄,青龙魂虚影在肩头一闪而逝,“有人在用阴兵契养小鬼,而王德发只是祭品。”
暴雨骤至,顶楼温度骤降。陈玄的血玉镯突然迸发红光,映出幕墙上一道被雨水冲刷后的残影——第五个血手印!这次五指完整,掌心还多了个符号:七杀堂的饕餮纹。
尸检室冷气森然。老周剖开王德发胸腔时,手术刀突然停在半空:“奇怪……他心脏缠着浸过符水的脐带。”陈玄凑近,看见那截脐带表面布满细密咒文,末端竟系着枚微型青铜铃铛,铃舌是半片指甲盖。
“不是降头,是‘种傀术’。”陆青雪的伞尖挑起脐带,铃铛无声摇晃,“用未足月胎儿的指甲做引,把活人炼成血傀。”她突然掐诀按在陈玄血玉镯上,镯身浮现三百道竖纹,“三百阴兵契,对应七杀堂初代堂主墓穴里的青铜钉数量。”
窗外炸响惊雷,尸检台灯光骤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陈玄看见老周影子异常拉长——他脖颈后浮现出一块青色刺青,形似地铁隧道图,而刺青中央正是金融中心B座的坐标!
“老周!”陈玄猛喝一声,却见对方机械地转头,眼球蒙着灰翳。陆青雪闪身挡在陈玄面前,青龙魂化作匕首刺向老周眉心。刺青突然爆出青烟,老周倒地,刺青消失的瞬间,他后颈皮肤焦黑如烙铁所伤。
“他早被炼成活尸了。”陆青雪擦去伞尖血迹,青龙魂虚影颤抖不止,“七杀堂的‘夺魂阵’需要活人傀儡当阵眼……王德发只是第一个祭品。”
次日头条登出“连环坠亡案”报道时,陈玄正在翻看国际新闻。纽约、东京、吉隆坡接连发生高层建筑血手印事件,死者鞋底都沾着符咒指甲。他抓起桌上鬼市路引复印件,突然注意到背面洇着的英文小字:“SEEKER OF LOST SOULS”(迷失灵魂的追寻者)。
“七杀堂在招兵买马。”陆青雪将青龙魂凝成匕首状,划开路引夹层,掉出一枚芯片,“上面有生物识别信息,匹配对象是……”她突然噤声,芯片数据流在瞳孔里映出三个字:黄九爷。
此时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段视频:伦敦碎片大厦玻璃上,血手印正缓缓勾勒出饕餮纹。镜头下移,坠亡者鞋底粘着的胎儿指甲上,符咒竟是拉丁字母拼写的“A”。
“他们在挑衅。”陈玄捏碎咖啡杯,瓷片扎进掌心,血珠滴在路引的朱砂印上,“戌时三刻,鬼市见。”
深夜的老码头弥漫着腐腥味,柴油灯摇曳如鬼火。陈玄裹紧外套,目光扫过停靠的渔船——船头皆插着白色灯笼,灯罩绘着七杀堂的血色符文。陆青雪突然按住他肩膀:“空气里有尸蜡味,他们在用‘阴兵借道’的禁术。”
话音未落,水面浮起数十具苍白躯体。那些“尸体”额贴黄符,关节反扭,竟踩着水逼近岸边。陈玄的血玉镯骤然发烫,他后退半步,却踩到湿滑的苔藓——手中鬼市路引险些落入水中!
“想要路引?拿你的命来换!”沙哑吼声从船舱传出,一名罩着黑袍的人踏水而来,面具下的双眼泛着青灰色。陆青雪猛推陈玄:“是‘活尸傀’!他的道行不在黄九爷之下!”
黑袍人袖中窜出铁链,链节刻满往生咒文。陈玄挥臂格挡,血玉镯与铁链相撞迸出火星,镯身裂纹中渗出暗红血珠。陆青雪厉喝一声,青龙魂化作巨刃劈向铁链,却见黑袍人冷笑:“三百阴兵契己成,今日便是七杀堂重启之日!”
金融中心B座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所有楼层同时亮起血手印,幕墙化作巨大镜面,映出数百个王德发式的坠亡者——他们瞪眼张嘴,皮肤下凸起游走的符咒脉络。陈玄踉跄扶墙,听见耳边响起婴儿啼哭,脚下阴影中伸出一只布满咒文的手!
“快走!他在用七杀堂的‘夺魂阵’……”陆青雪话未说完,黑袍人铁链己穿透她左肩,鲜血溅在伞面,竟凝成古老篆文“弑”。陈玄暴喝一声,血玉镯彻底碎裂,三百道血痕从掌心蔓延全身。他徒手抓住铁链,皮肤下凸起与王德发心脏相同的符咒脐带,硬生生扯断黑袍人武器。
暴雨混着血水倾泻而下,所有血手印如褪色壁画般消散。黑袍人面具碎裂,露出半张腐烂面孔:“你竟能融合阴兵契……但黄九爷早己料到了这一步!”他狂笑着沉入水中,尸体瞬间被鱼群啃食殆尽。
濒死之际,陈玄眼前闪过幻象:黄九爷站在地铁阴站深处,手中提线操控着王德发的尸体,另一只手捏着缩小版的金融中心模型,轻笑:“棋子该归位了。”
陆青雪以伞为盾抵住黑袍人,青龙魂却突然萎靡——她锁骨处的青鳞寸寸崩裂。“该撤退了!”她拽着陈玄跃入江中,子弹般的雨点砸在后背。上岸时,陈玄发现她袖口藏着半截符咒脐带,与老周尸体上的一模一样。
“你早知道老周是傀儡?”陈玄喘着粗气。陆青雪撕开染血的袖口,露出腕间密密麻麻的针孔:“三个月前,我奉命调查跨国邪祟组织,己经被黄九爷盯上了。”她将染血的鬼市路引碎片抛给陈玄:“白灯笼组织比你想象的更深。刚才那个黑袍人……是七杀堂‘七罪使’之一的‘妒’。”
陈玄捏着碎片默然不语。电视新闻正播报全球高层坠亡案激增的消息,纽约双子塔旧址的血手印格外刺目。忽然,床头柜上的胎儿指甲剧烈颤动,符咒迸出青烟,在空中凝成一行小字:“戌时三刻,伦敦见。”
窗外传来乌鸦啄食声,陈玄抬头望去,夜空云层后隐约浮现巨型青铜门轮廓。陆青雪按灭烟头,伞尖银芒闪烁:“该去会会‘跨国诛邪联盟’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与窗帘缝隙漏进的光线交错成饕餮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