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颅骨渗出的暗红血水,如同一条燃烧的赤蛇,在青铜祭坛上蜿蜒成河。项羽的犀皮靴重重碾过血泊中的星图倒影,溅起的血珠落在八百赤膊力士黝黑的脊背上。
这些壮汉青筋暴起,正抬着由陨铁铸就的拜将台缓缓上山。台面阴刻的《尉缭子》兵法遇血瞬间显形,每个篆字都泛着虞姬亲手调配的磁石金粉,在火光中流转着神秘的光泽。
"少将军!章邯的铜人阵正在骊山东麓集结!" 韩信捧着染血的舆图,单膝重重跪地。腰间的青铜虎符突然 "嗖" 地吸附在祭坛边缘,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
"您看,蚩尤颅骨的血流轨迹,与章邯的阵型完全吻合!" 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项羽眼神一凛,猛地挥剑劈开祭坛中央的青铜鼎。鼎腹内壁的磁石纹路遇血骤然发光,一幅完整的黄河流域图赫然显现。他一把抓起韩信的手,按在血图之上,声如洪钟:"今日拜将,不祭天地,只祭山河!"
三更时分,山间弥漫着艾草燃烧的烟雾。九十九名巫祝环绕陨铁台,疯狂敲击着人皮战鼓。虞姬的白纱裙掠过青铜龟甲,簪头磁石在甲骨裂纹中飞速勾画。
"震上坤下,当以水师为先锋!" 她话音未落,便将浸透狼毒汁的帅印抛向渭水。刹那间,印纽上的玄铁吸附起河中暗藏的青铜齿轮,水面泛起诡异的涟漪。
"大将军韩信接印 ——"
项羽的吼声被山风撕扯得支离破碎。就在韩信踏上拜将台的瞬间,蚩尤颅骨突然迸发七色光晕,二十八道血泉从骊山各处喷涌而出,在空中交织成璀璨的星宿图谱。
远处虞姬的织机剧烈震颤,磁石帛书显形出章邯的军令:"午时三刻,斩龙脉"。
"改仪程!" 项羽暴怒,一剑劈断青铜晷仪,"以血泉计时,血凝则礼成!"
鼓声愈发急促,韩信的犀甲被力士层层剥去。当他赤裸的脊背贴上冰凉的陨铁台时,血泉突然改变流向,在他身上勾勒出黄河九曲的壮丽图案。
虞姬手持银针,蘸着磁石粉迅速刺入他的穴位,每一针都精准对应《孙子兵法》的一篇要义。
然而,章邯的突袭比血泉流淌的速度更快。十二架青铜投石机发出震天轰鸣,将蚩尤残骸抛向拜将台。
那些骸骨在磁力作用下,竟重新组合成巨大的战斧,朝着韩信当头劈下!千钧一发之际,韩信翻身跃起,陨铁台轰然翻转,吸附着漫天青铜碎片,瞬间筑成一面坚不可摧的巨盾。
"礼未成,将不拜!" 项羽怒吼,颈间的狼牙吊坠炸成齑粉。
玉屑在空中凝成北斗阵图,他毫不犹豫地割开手腕,鲜血如注洒向星图:"韩信听令!今以山河为印,以玄铁为符,授汝三军司命!"
韩信踏着翻涌的血泉腾空而起,手中突然出现一面磁石帅旗 —— 那是虞姬连夜编织的心血。
旗面迎风展开,金线显形的并非图腾,而是章邯藏在骊山的火油地道图!三百死士趁机将艾草捆投入地道,磁石粉遇火爆炸,轰鸣声中,拜将台化作了一座熊熊燃烧的烽火狼烟台。
"末将领命!"
韩信的吼声如惊雷般炸响,震得地脉都为之震颤。他挥动帅旗指向血泉最汹涌处,项羽早先埋下的三百车硝石轰然爆燃,将章邯的铜人阵熔成赤红的铁水。
而虞姬在磁石帛书上疾书的《九章算术》军阵图,此刻正随着铁水的流动,自动排列成精妙的八卦阵型。
就在此时,诸侯使者跳出来发难。临江王共尉的獒犬突然发狂,扑向帅旗,却被旗面金线死死缠住咽喉。
虞姬眼疾手快,银簪如闪电般射断犬牙,磁石粉显现出犬齿内藏的青铜蛊虫:"各位看清楚了,这蛊虫腹中藏着谁的印绶!"
当夜,韩信独自坐在血泉干涸的拜将台上。他抚摸着脊背上凝固的黄河纹样,惊觉每一道支流都暗藏《孙子兵法》的注解。
远处骊山深处,虞姬的织机轰鸣不止,八百面磁石战旗破土而出,旗杆竟是用章邯的铜人残骸铸造而成。
子时,暴雨倾盆而下。韩信突然持剑刺向陨铁台。剑锋所过之处,台面显形出蚩尤与黄帝涿鹿之战的古老图谱。他割破掌心,将鲜血抹在黄帝战车的位置。
刹那间,整座骊山的磁石矿脉开始共鸣,在电闪雷鸣中,将章邯最后的地道暴露无遗。
"少将军,这不是拜将台..." 韩信的声音混着雨声,微微颤抖,"这是五千年前的祭天仪轨!"
项羽的剑尖挑起血水泥浆,在青铜鼎上勾出新的星图:"所以今日不是本帅拜将,而是山河择主!"
突然,他听见蚩尤颅骨在雨中发出呜咽,那声音竟与虞姬织机的韵律完全一致 —— 这场跨越五千年的仪式,终究要在渭水河畔完成最后的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