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现代军训模式初尝试
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校场，项羽踩着湿漉漉的露水走进来，就看见八百江东子弟东倒西歪地杵着长矛。昨夜血战的硝烟还黏在他们的甲胄上，一股子刺鼻的味道散不去。几个年轻士兵靠着拴马桩就睡着了，鼾声里还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听起来让人揪心。项羽下意识着腰间的狼牙吊坠，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恍惚回到大学军训时，教官尖锐的哨声总会刺破清晨的宁静，催着大家起床训练。
“全体列队！”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惊得辕门上的寒鸦 “扑棱棱” 全飞了起来。项羽看着眼前这群睡眼朦胧的汉子，总算明白史书上为啥说楚军 “剽悍而不整” 了。队伍里有个络腮胡壮汉，敞着怀露出胸口蜈蚣似的刀疤，模样吊儿郎当的。
“你！” 项羽用青铜剑鞘戳了戳壮汉的肩头，“报上姓名。”
“季、季布……” 壮汉手忙脚乱地系皮甲，铜扣卡在刀疤褶皱里，急得脸通红。项羽一眼就注意到他虎口的厚茧，知道这是个使弓弩的好手，可惜站没站相，活像只喝醉的大熊。
突然，项羽解下自己的玉璜，“啪” 地摔在地上！和田白玉碎成三瓣，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校场炸开，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出声。项梁的亲卫下意识握紧剑柄，他们从没见过少主发这么大的火。
“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街头混的游侠！” 项羽踩着玉璜碎片走来，鹿皮靴碾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要的是指哪打哪的铁军！” 说着，他抄起鼓槌，在夔纹战鼓上敲出三短两长的节奏 —— 这分明是现代军队的紧急集合号。
这时，韩信抱着竹简从营帐出来，正好撞见这奇特的一幕：十五岁的少年将军揪着季布的领子，手把手教他怎么把脚跟并拢。更稀奇的是，那些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游侠儿，居然真跟着鼓点调整站姿，虽然动作笨拙得像刚学走路的小娃娃。
“韩兄来得正好。” 项羽头也不回，随手抛过去一卷帛书，“把《操典》第三章念给他们听。”
韩信展开绢帛，眼睛一下瞪大了。上面的字明明是今早才写的，墨迹却做旧得像老古董。再看内容更是惊人：“行军时，三人成列，五步成行…… 夜战用磷火为信号，昼战靠旗语沟通……”
“这不合兵法！” 白发苍苍的范增拄着拐杖，“咚咚” 地闯进来，杖头玉珏撞得叮当响，“打仗讲究随机应变，哪能像提线木偶一样听鼓点指挥？”
项羽接过亲卫递来的柘木弓，手指轻抚弓弣处的缠绳。这是昨夜缴获的三石强弓，一般人根本拉不开。他搭箭瞄准三百步外的箭靶，却在拉满弓的瞬间突然转向，箭簇 “嗖” 地擦着范增的玉冠，钉进身后的旗杆里。
“亚父请看。” 项羽指着还在震颤的羽箭。晨光穿过箭尾雕翎，在校场上投下十二道细影，正好对应日晷的辰时刻度。
范增眯起眼睛仔细瞧，这才发现所有箭靶不知何时都被漆成了红黑两色。更绝的是每个靶心都钉着圆木，随着太阳移动，木影和项羽的箭影竟能完美重合。
“我要的随机应变，是这个。” 项羽从韩信手里抽过竹简，敲了敲上面画的阵型图，“敌军骑兵从这儿冲过来……” 他的指尖在沙盘上划过，八百颗脑袋齐刷刷凑了过来，“第三伍左转三十度，第五伍后撤七步 —— 就像水银洒地，散开还能迅速聚拢。”
季布挠挠头，举起蒲扇大的手掌：“将军，俺们大字不识，记不住这些弯弯绕啊！”
项羽嘴角一勾，露出狡黠的笑。他拍开酒坛泥封，琥珀色的液体倒进十二只陶碗里：“这是甘蔗酿的饴浆，喝了耳聪目明！” 等士卒们抢着一饮而尽，他偷偷把狼牙吊坠浸进最后一碗 —— 其实这是他昨晚实验了三十八次才配好的葡萄糖水。
日上三竿，奇迹出现了！原本连左右都分不清的汉子们，突然变得有模有样。鼓声一响，自动排出楔形阵。更有意思的是，他们还自创了手语：挠耳朵表示左边有敌人，摸鼻子就是喊着要箭矢。
韩信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你往糖浆里加了啥？” 他早注意到项羽指尖沾着可疑的绿色汁液。
“迷迭香提取物，能帮着记东西。” 项羽眨眨眼，趁人不注意把狼牙吊坠塞回衣襟。吊坠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极了他在现代实验室见过的人脑神经元图谱。
申时，项梁带着墨家工匠匆匆赶来。看到士卒们踢着正步过梅花桩，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差点把剑柄捏断：“胡闹！战场能当儿戏吗？”
项羽没说话，抬手射出一支鸣镝。校场西周 “唰” 地竖起三十六面铜镜，夕阳的光线被折射成纵横交错的金线。八百江东子弟瞬间散开，沿着光路灵活穿插，远远看去就像一张巨大的蛛网在编织。
“这阵叫什么？” 范增的拐杖深深扎进泥土里。
“蛛网阵。” 项羽用剑尖在地上画出六边形，“每个小队都是网上的节点，一处断了，全阵立刻收缩……”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了 —— 虞姬捧着药箱站在辕门外，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校场，连襦裙沾上了泥都没察觉。
项梁突然抢过鼓槌，发疯似的敲起来。不同节奏的鼓声里，八百人行云流水般变换三种阵型，最后用盾牌拼出个巨大的 “楚” 字！老将军敲鼓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二十年前项燕大将军的身影，在眼前这个少年身上复活了。
暮色渐浓，项羽独自跪在破碎的玉璜前，小心翼翼地用鱼胶粘合每一块碎片，就像在修补被现代记忆打乱的历史。虞姬轻轻在他身边跪下，把捣好的草药敷在他磨破的指尖。
“这么做值得吗？” 虞姬的手指抚过玉璜上的蟠螭纹，“这些新规矩，真能敌得过章邯的二十万大军？”
项羽抬头望向夜空，北斗七星正指向会稽山。他把狼牙吊坠放在玉璜中央，七枚碎玉突然发出微光，和吊坠上的星图严丝合缝：“我要让后人知道，楚军不是输在勇猛，而是输在纪律。”
三更梆子响，项羽猛地惊醒，这才发现自己握着毛笔就睡着了，面前摊开的《尉缭子》写满批注，从 “什伍连坐制” 到 “战场急救包” 的想法全记在上面。砚台边放着虞姬留下的漆盒，打开一看，是冒着热气的黍米糕，居然摆成了现代军徽的八角星形状。
晨雾还没散，校场又响起震天的口号声。季布带着小队练 “向右看齐”，虽然还有人对不准，但精气神完全不一样了。项羽看着这些努力的身影，想起父亲的话：“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不过这次，他要给这位 “小姑娘” 穿上迷彩服，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突然，警报声划破长空，第一支箭雨来袭！八百人只用了七息时间，就完成披甲列阵，严阵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