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表哥,我真的没有想跟男人共寝一室的癖好。”
裴在野张开双臂,大鹏展翅般挡在房门前。
今晚的清白能不能护住,全靠此刻态度够不够强硬了。
客栈其他的住宿客人来来回回经过,暧昧不语的眼神聚焦在他俩身上。
醉香阁生意火爆,客房更是供不应求。
苏烬欢歇在燕行云的上等客房里,他自个则是红着脸从那落荒而逃。
他一堵墙似的杵在门槛处,嘴里重复道:“今晚我跟你睡,或是你出去。”
他回头看了眼刚离开的房间,总觉得房门会被突然打开,然后走出的美娇娇拉过他亲昵地说着放肆逾矩的话。
耳尖陡然红透迫切想要进到私密空间躲避行人目光,他干脆弯下腰从裴在野臂弯下钻了进去。
裴在野……
“表哥,要多一间房花不了几个钱,咱们别做亏待自己的事情好么?”
哪有当表哥的大晚上敲开表弟的门,就为了抢床的!
燕行云倒上茶水一饮而尽,稍稍压制了不安躁动的头绪。
“没房了。”
他像看傻子一样看向面前站着的人,否则他才不来和他废话呢。
裴在野重重叹了口气,“表哥,我觉得阿澈的床肯定比我的软,尤其特别适合你,你要不诶诶诶”
燕行云径首脱下靴子躺上床,手心交叠,眼皮刚闭上,脑海中自动呈现着今晚发生过的事,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萦绕在衣服上,无法忽视。
眉头越蹙越深,他烦躁地转过身,赫然看见裴在野近在咫尺的睡脸。
他忍不住打量,同样是鼻子眼睛嘴,怎么看上去就是没有欢儿的赏心悦目呢。
睡梦中的裴在野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倏地掀开眼皮,正好看见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看的燕行云。
“我去,表哥,你不会真的对我有那个啥子想法吧。”
他鲤鱼翻身,双手无助地抱紧自己,眼中泛泪花,活像刚被欺辱了的小郎君。
燕行云:戏多。
他翻身对着房门,冷冷道:“闭嘴,睡觉。”
一夜无眠。
另一边,徐嬷嬷得知苏烬欢自行离开桐乡回京,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亏她来的路上想了好几个磋磨人的法子,如今却是连人都没见着。
国公府主母秦氏静静地看着手中添油加醋充满怨气的信。
自行离开独自来京,她倒是小瞧了外面贱人生的贱妮子。
信被重新折起来放回信封内,喊过身旁伺候的大丫鬟,“春华,你将信收仔细些。”
到时候人死在路上或是被掳走,老爷问起,这封信足以证明不是她办事不力,而是有人自己作死。
这就怪不到她一个处理偌大后宅事务的主母头上。
“母亲,听门房小厮说今儿个有徐嬷嬷的信,可是那狐媚子死在江南了?”
苏锦容身着藕粉色蝶恋花纹样的对襟襦裙,料子是皇后前年赏赐的上等云锦,布料丝滑泛着珍珠般莹润的光泽,端庄得体不显沉闷。
头上梳着当下时兴的垂桂髻,两边分别簪上对称的点翠海棠步摇,走路时随着身子轻轻颤动,宛若盛放的海棠于发间飘荡,灵动娇艳。
秦氏满意地看着朝她走来的女儿,挥挥手让春华先下去。
女儿容貌在京城一众贵女中不算拔尖,但人靠衣装马靠鞍,她在女儿着装打扮方面可是下了大功夫的。
光是每月拨给她的例银就有百两,买东西只买贵的漂亮的,不够了还会从自己的私库出。
秦氏看了看门外,提醒道:“你仔细叫你父亲听了去。”
苏锦容一脸无畏地坐到八仙桌右侧的太师椅上,“孩儿才不怕,难不成父亲还能因为一个低贱的外室女罚我?”
她就不懂了,干嘛非得把人接回来,继续任由在外自生自灭不好么。
眼不见心不烦,她和母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必管父亲在外的风流债,大伙相安无事过些清净日子。
秦氏喊人沏茶,“前两月,你父亲一个官场上的好友刚从江南调职回京,说起那边的姑娘多水灵,你父亲起了心思,不知怎的就想起几年前养在那的外室。”
她抿了口茶,苏锦容静静地坐着示意母亲继续往下说。
“人嘛早两年死了,留下个小的给我添堵,如今朝廷关于立储一事吵得火热,我们国公府世代袭爵面上瞧着好听,里子早落寞了。”
苏锦容点头,的确,父亲只是一个西品官,不上不下尴尬得紧。
“你父亲想往上爬得有人脉,官嘛,有权势的大官要么贪财要么爱美人。”
说到这,苏锦容明白过来父亲是何用意了。
这点,她倒是赞同父亲的做法,“送出去给大官当个妾也不算辱没国公府。”
看来爹爹的风流债也并非全然无用处,正好拿来铺路。
秦氏拉过她的手轻轻着,“你姑母更属意大皇子当太子,容儿你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母亲,我定是要入太子宫中的,储君一日未立,我们都不能随意站队。”
苏锦容抽回手,婉拒了秦氏的提议。
大皇子长得肥头大耳,为人鲁莽易怒,她反倒更看好三皇子燕行云,长相俊美又有军功在身,且洁身自好。
这样的皇家男子可不多,至于白薇,她以后有的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