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女子之间私定终身
第74章 女子之间私定终身
萧玉归总不能说，十一个月之后，万一没能成功阻止迟琰死亡的命运，到时候迟怀珉就会袭爵，那她就将会过上上一世萧玉台那般凄惨的生活。
她巴不得迟怀珉困死在宫里。
“威胁我？”她挑眉道。
万小娘意识到自己又犯了萧玉归忌讳，她这人最忌硬碰硬，连忙改口：“不，不，不是……”
“可……玉台到底也是您的妹妹，您就忍心看她守活寡，日夜伤心流泪吗？”万小娘哀求道：“王妃娘娘，您得嫁高门，夫妻和睦日子兴旺，您别跟玉台一般见识，倘若玉台从前有对不住您的地方，我代她向您赔罪，恳求您高抬贵手，只您一句话的事。我知道您心善，您就救我那可怜的女儿一把吧。”
说罢，她径直跪在地上超萧玉归“砰砰砰”便是几个响头，不带丝毫犹疑。
萧玉归蹙眉闭了闭眼。
萧玉台有难处，万小娘便如此舍得下脸面身段来求她。
若她母亲在世，她上一世经历诸多苦难时，应当也会被这样保护，也不必走向那个结局了。
有母亲在，她就不会无处可去。
放迟怀珉出来，是事关她身家性命的事，她此刻却难免有些心软，想成全这对母女。
不为别的，只为这份难得的骨血亲情。
可到底关乎她和迟琰的将来，她仍在思忖。
她不吭声，磕头声便不绝于耳。
直到她听到迟琰对她耳语说“朴白迟早都要救的，不过是个顺水人情，探明你母亲的事要紧”，她的心软有了落脚之地，这才睁眼。
“别磕了，我答应你。”她应了，却有几分烦躁，或许是因为被架在了火上烤，又或是因为有些嫉妒萧玉台有母亲真心照拂，“但我丑话说在头里，我耳朵里一句假话都容不得，若敢跟我两面三刀，你知道我有你什么把柄。”
把柄？迟琰诧异地看了萧玉归一眼，她究竟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竟还手握这种制衡术。
万行雪额前血肉模糊，像绽出了一株红莲，她却顾不得擦，连忙再次俯身称谢。
“起来说吧。”萧玉归冷声道，却不看她。
“是，谢王妃。”
万行雪提着裙摆小心起身，往日的傲气也没有了，意气风发也没有了，此刻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女儿的母亲。
“八年前的上元节，我亲眼看见了，萧自如往舒夫人的安神汤里下毒。”
说来奇怪，萧玉归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慨萧自如的恶性，而是出神想着，万行雪此刻敢站在这儿向她揭发萧自如，该用了多大的勇气？
她就不怕萧玉归和萧自如当面对质出卖了她，萧自如报复？又或者，萧自如若倒了，她便无栖身之所。
还是说，今天发生的事叫她觉得可能活不到明天了，抓着最后一丝机会，为女儿铺平力所能及的路？
而后她才想到自己的事，果然，果然是她想象中最坏的那种结果。
她的父亲，果真是杀害她母亲的凶手。
身边之人并未如他预料中那般激愤，迟琰担忧的目光落在萧玉归身上，发现她像神魂离窍般定定坐着，整个人了无生气。
“往下说。”察觉到空气凝滞太久，她木然道。
“我知道府中人都以为是舒夫人善妒，不肯容宋高溪入府，但实则，舒夫人是为了保护她。”顿了顿，万行雪似乎要在今夜将所知道的一切都袒露出来，道，“当年宋高溪……是被老爷哄骗糟蹋了。”
这颇为颠覆认知的消息让萧玉归抬了抬眼，“你是怎么知道的？”
“亲耳所闻，亲眼所见。”
“王妃还不知道玉台的婚事是如何来的吧？正是因为上元节那日我听到了老爷和夫人争执的内容，又目睹了老爷下毒，可惜我失声叫了出来被老爷发现了，他为了稳住我，又或者说是我威胁了他，总之他答应了尽力奔走，让玉台也嫁进王府。”
万行雪继续道：“自那之后，老爷也曾想过灭我的口，但我告诉他，我将所见写成了一封信交给了亲信之人，只要我一死，这封信立刻就会呈到京兆尹面前，只有我活着，他的秘密才能永远都是秘密，这才保住了性命。毕竟，老爷太擅长灭口了。”
“什么意思？”那语气悲凉至极，萧玉归直觉话里有话。
“舒夫人入府前，府里其实还有位夫人。”
“我知道，是长姐和二哥的生母。”
“王妃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不是病故吗？”
万行雪一帘一帘掀起眼皮与她对视，摇了摇头。
“是为了迎娶舒夫人。”
萧玉归心里一悬，总觉得万行雪真有种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了所以要把一切都吐露出来的感觉。
她越听越觉得恍惚。
父亲杀了第一任夫人，杀了母亲，诱骗了宋高溪。
她是一直觉得萧自如不是什么好货色，但这桩桩件件无不刷新着她的认识。
“反正都说到这里了，不妨再告诉您一件事吧。您以前总问，咱们府是如何攀上王府的亲事的。”可万行雪说这话前，却瞄了迟琰一眼，“实则您二位的婚事，并未通过府里，而是舒夫人和先王妃亲自定下的。”
迟琰也疑惑转头，四目相对，萧玉归道：“我娘与你娘当真相识？”
“未曾有闻。”
“这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涉事的几家全都缄口不言，你们自然无从得知。”万行雪道。
“涉事？何事？何事需要抹去二人相识的痕迹？”
万行雪犹豫不言，萧玉归催促道：“说啊。”
“左右今日这场祸事之后，我这条命恐是留不住了，只要您答应我善待玉台，我什么都说。”
“本宫答应，你说吧。”
“舒夫人与先王妃，一位是鸿胪寺少卿千金，一位是老胥勇侯嫡女，33年前同在玄妙观女学同窗，结下了金兰之交。”
“金兰之交又怎么了？”
“金兰之交实则还有另一种意思。”万行雪抬眼，“焚香盟誓终身不相负。”
萧玉归皱眉。
“女子之间私定终身，是为大忌。”万行雪轻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