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入社交，洋相百出
京城，御史大夫府邸，后花园。
水榭亭台，暖风和煦，一群环佩叮当的贵女正围坐一起，举行着所谓的“雅集茶会”。
陆昭华（陆子谦）端坐其中，如坐针毡。
他感觉自己像只误入孔雀群的哈士奇。
周围莺声燕语，讨论着最新的首饰花样、哪家公子俊俏、诗词歌赋。
他脑子里却在计算刚才那块点心的热量和糖分。
“昭华妹妹，上次宫宴一别，风采更胜往昔呢。”一个穿着鹅黄衣裙的贵女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酸意。
正是那位曾派丫鬟送核桃的礼部侍郎之女，柳若馨。
陆子谦抬眼，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学着记忆里原主的语调：“还好。”
声音出口，娇滴滴的，他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听闻昭华妹妹近来在家静心研读《女诫》，想必大有心得？”柳若馨不依不饶，显然想看她出糗。
她知道陆昭华（原身）素来不喜这些规矩束缚。
陆子谦眉头一挑。
《女诫》？
那玩意儿他确实“研读”了。
他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手边一本装饰精美的《女诫》。
“心得谈不上，只是觉得此书颇有可取之处。”
他一本正经地翻开书页，指着其中一段：“譬如这句‘卑弱第一’，并非单纯指姿态，而是强调战略上的示敌以弱，降低对方警惕，于无形中积蓄力量，待时机成熟，方能一击制胜。”
“还有这‘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从结构稳定性来看，单边强制约束必然导致系统失衡，增加潜在风险……”
他结合着力学原理、结构稳定性、甚至博弈论，将一本教导女子顺从的古书，硬生生解读成了排兵布阵、克敌制胜的兵法心得。
周围的贵女们目瞪口呆，表情从最初的等着看笑话，变成了茫然，再到彻底的懵逼。
她们听不懂什么叫“系统失衡”，什么叫“单边强制约束”。
但她们能感觉到，陆昭华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又好像哪里不对？
沈月坐在陆昭华旁边，小嘴微张，看着自己这位手帕交侃侃而谈，眼神复杂。
昭华她……落水之后，脑子好像真的……不太一样了。
柳若馨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本想刁难，却被对方一套闻所未闻的理论噎得说不出话。
她不甘心地强辩：“一派胡言！《女诫》乃圣人教化，岂容你这般曲解！”
陆子谦放下书，凤眼微眯，逻辑清晰地反问：“圣人教化，旨在维系家族与社会稳定。若按你的理解，一味顺从，家族内部矛盾激化，算不算破坏稳定？若女子毫无主见，被奸人利用，连累家族，又算不算违背初衷？”
“我这般解读，是为了更深层次地理解其内在逻辑，从而更好地实现其目标。请问，何错之有？”
他语速不快，声音依旧保持着女性的柔和，但字字清晰，逻辑链条严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柳若馨被问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半天憋出一句：“你……你强词夺理！”
陆子谦（陆昭华）淡淡一笑：“是逻辑，不是强词夺理。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可以拿出证据和论点来反驳。”
“比如，论证一下单边约束系统为何比双向制衡系统更稳定？”
柳若馨：“……”
她哪懂什么系统稳不稳定！
周围的贵女们也鸦雀无声，看向陆昭华的眼神充满了惊奇和一丝……敬畏？
沈月看着柳若馨吃瘪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看向陆昭华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和……莫名的欣赏。
这位昔日的手帕交，似乎变得……有趣多了。
陆子谦（陆昭华）成功噎住了挑衅者，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点无聊。
跟这群小丫头片子辩论，还不如回去研究一下怎么改进府里的排水系统。
他内心OS：“搞定，收工。这帮人逻辑能力太差，没劲。”
* * *
同一时间，京城西郊，一处专门供纨绔子弟们赛马、比斗的游乐场。
林慕安（林小满）被萧景睿半拖半拽地拉到了这里。
周围全是穿着劲装、吆五喝六的勋贵子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荷尔蒙和……汗臭味。
林小满感觉自己像只闯入狼群的小白兔，瑟瑟发抖。
“大哥！来来来，今天我给你介绍几个新朋友！”萧景睿热情洋溢，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大哥”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几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公子哥围了上来，其中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家伙，是京中有名的混世魔王，威远侯府的小侯爷，人称“铁拳张”。
“哟，这不是靖北侯府的‘泪眼战神’吗？”铁拳张怪笑着，眼神轻蔑，“听说你上次宫宴上箭法惊人，就是胆子小了点？”
林小满吓得往后缩了缩，小声逼逼：“我……我不是……”
“哈哈哈，别怕嘛！”铁拳张拍了拍林小满的肩膀，力道之大，差点把她拍地上，“今天咱们不比箭，比拳脚！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
萧景睿在一旁煽风点火：“对对对！大哥，露两手给他们瞧瞧！”
林小满欲哭无泪。
拳脚？她只会王八拳！
“我……我身体不适……”她试图找借口。
“装什么装！”铁拳张不耐烦了，“是男人就别磨叽！上擂台！”
一群人起哄，硬是把林小满推上了临时搭建的简易擂台。
看着对面砂锅大的拳头，闻着铁拳张身上传来的汗味和酒气，林小满的眼泪又不争气地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呜……别打脸……”她带着哭腔说道。
铁拳张哈哈大笑：“放心，小爷有分寸！”
话音刚落，他蒲扇般的大手就呼啸着扇了过来！
林小满吓得尖叫一声，闭上眼睛，身体却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一个极其诡异的侧身！
她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仿佛身体有自己的想法，以一个极其扭曲的角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记耳光！
“咦？”铁拳张一愣。
紧接着，拳头、脚踢，如同狂风暴雨般袭来！
林小满在擂台上抱头鼠窜，哭声就没停过。
“呜呜呜……好可怕！”
“别打我！”
“我要回家！”
但诡异的是，她每次都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姿势躲开攻击。
时而像喝醉了酒一样东倒西歪，时而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蹦跳闪避。
她的动作毫无章法，甚至可以说是狼狈不堪。
但偏偏，铁拳张那势大力沉的攻击，就是碰不到她一片衣角！
围观的纨绔子弟们一开始还在哄笑，渐渐地，笑声小了下去，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这……这什么身法？
醉拳？不像啊！
倒是像……受惊的猫在躲鞭子？
铁拳张越打越心惊，也越发恼怒，他感觉自己被戏耍了！
“看招！”他大吼一声，使出了全力，一记首拳冲向林小满面门！
林小满吓得魂飞魄散，闭着眼胡乱挥手格挡。
她那纤细的手指（虽然最近练出了点力气），精准地、轻轻地戳在了铁拳张的手腕某个穴位上。
力道不大，甚至可以说是绵软无力。
但铁拳张却感觉手腕一麻，整条胳膊瞬间失去了力气！
他庞大的身躯因为前冲的惯性失去平衡，“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全场……死寂。
林小满感觉到攻击停止了，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到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铁拳张，又看了看自己那根“肇事”的手指。
我……我把他打倒了？
刚才……他是不是要打我的脸？
后怕和委屈一起涌上心头。
她蹲在擂台上，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控诉：“呜呜呜……说了别打脸……你还打……坏人！呜呜呜……”
萧景睿冲上擂台，看着自家大哥哭得梨花带雨，又看看地上龇牙咧嘴的铁拳张，表情极其复杂。
他现在有点相信宫宴上的传闻了。
他大哥……真的是个一边哭一边放大的“泪眼战神”啊！
台下，一个纨绔子弟喃喃道：“我……我没看错吧？铁拳张……被他哭着……打赢了？”
另一个咽了口唾沫：“这……这靖北侯世子……真他娘的是个奇人！”
“泪眼战神”的名号，在这一刻，彻底坐实，响彻京城纨绔圈。
林小满（林小满）在萧景睿的搀扶下，抽抽噎噎地走下擂台，收获了一堆混杂着惊奇、同情和一丝敬畏的目光。
她内心OS：“呜呜呜，吓死宝宝了！再也不跟这群野蛮人玩了！我的精华液是不是该涂了？皮肤好干……”
将军府的“逻辑鬼才”和侯府的“泪眼战神”，在各自被迫的社交场合中，都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一战成名”。
殊不知，他们这“惊世骇俗”的表现，早己通过各种渠道，传入了宫中那位对他们“兴趣浓厚”的皇帝耳中。
而他们彼此，也很快听说了对方今日的“光辉事迹”。
陆子谦（陆昭华）得知林慕安哭着打赢了小霸王，嘴角抽搐：“那娘娘腔……还有这本事？丢人！”
林小满（林慕安）听说陆昭华把《女诫》当兵法讲，还噎住了贵女，吓得花容失色：“她……她也太彪悍了吧！会不会被抓起来啊？”
两人对对方的印象，在“不靠谱”和“太可怕”之间，又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