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流言蜚语满皇城
京城，大燕王朝的心脏，此刻正被一场前所未有的舆论风暴所席卷。
自鹰愁关传回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飞遍了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镇国将军府的大小姐陆昭华，阵前披发杀敌，如女武神降世，一人吓退北狄千军！”
“胡说！我听到的版本是，她青面獠牙，力大无穷，一口能吞下一个壮汉！”
茶馆里，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将陆昭华描绘得神乎其神，又妖异无比。
而关于靖北侯府的世子林慕安，传言更是离谱。
“那林世子，平日里弱不禁风，上了战场首接吓晕过去，抱着自家将军千金的大腿哭爹喊娘！”
“不对不对，我听说他是被吓得尿了裤子，还当场表演了一手绣花针退敌！”
各种版本添油加醋，极尽夸张猎奇之能事。
街头巷尾，三五成群，议论纷纷，嘲讽者有之，惊奇者有之，鄙夷者亦有之。
这股汹涌的舆论很快便从市井蔓延至朝堂。
御史台的言官们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率先发难。
一本本奏折雪片般飞向皇宫。
“臣弹劾镇国将军陆远教女无方，纵女干政，牝鸡司晨，妖言惑众，败坏军纪，动摇国本！”
“臣弹劾靖北侯林如海教子无能，其子林慕安身为世子，战场失仪，懦弱不堪，丢尽我大燕颜面，不堪重任！”
弹劾之声，不绝于耳，皆要求严惩陆、林两家，以正视听，以儆效尤。
一时间，镇国将军府与靖北侯府门前冷落车马稀。
往日那些削尖了脑袋想要巴结的权贵，此刻都避之唯恐不及，生怕沾染上半分晦气。
镇国将军府内，陆父陆远听着管家汇报外面的流言蜚语和朝堂动向，脸色铁青，却依旧稳如泰山。
他紧握着拳头，沉声道：“昭华是什么样的孩子，我比谁都清楚！那些腐儒懂个屁！”
他心中虽忧虑万分，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对女儿“惊世骇俗”行为背后原因的探究与一丝隐秘的信任。
靖北侯府则是一片愁云惨雾。
林父林如海本就病弱，听闻这些消息，更是气得咳嗽连连，唉声叹气。
“造孽啊！我林家的脸面，这次是被慕安这孩子丢尽了！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啊！”
他捶着胸口，只觉得眼前发黑。
陆昭华传来的、关于自己的各种离谱传言，气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这帮孙子懂个锤子！老子那是科学指挥，精准打击！什么妖女，一群没见识的古代土鳖！】
她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揪住那些胡说八道的人的领子，好好给他们科普一下什么叫战斗素养。
林慕安听到流言浑身瑟瑟发抖，小脸煞白。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女子领兵，世子晕厥……呜呜呜，我们会不会被抓去浸猪笼啊？或者砍头？】
他越想越怕，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努力憋着，生怕被陆子谦看扁。
皇宫深处，御书房内。
皇帝看着堆积如山的弹劾奏折，脸上却并无多少怒意，反而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他将一本奏折轻轻放下，语气平淡地对身边的内侍说道：“等他们回来再说。”
内侍低眉顺眼，不敢揣测圣意。
皇帝的指尖轻轻敲击着龙案，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一个悍勇如男儿的将军千金，一个娇弱似女子的侯府世子，朕倒要看看，这对“奇葩”的未婚夫妻，能给朕带来多少惊喜。】
京城街头，萧景睿正唾沫横飞地跟一群纨绔子弟争辩。
“我大哥那是真情流露！战场上血肉横飞，谁不害怕？再说了，他箭术超神你们怎么不说！一箭一个准！”
对面一人嗤笑道：“靖北侯府的二公子，你怕不是傻了吧？替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娘娘腔说话，不嫌丢人？”
萧景睿气得脸红脖子粗：“你懂个屁！我大哥那是……那是深藏不露！”
另一边，御史大夫府内，沈月正与几位平日交好的贵女小聚。
一位贵女掩嘴娇笑：“月姐姐，你那位手帕交陆昭华，可真是给我们闺阁女子‘长脸’了，竟学男子上阵杀敌，粗鄙不堪，也不知将来谁敢娶她。”
沈月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脸色微冷。
她一字一句道：“昭华姐姐保家卫国，抵御外侮，何错之有？尔等只知涂脂抹粉，困于内宅，又懂得什么家国大义！”
几位贵女被她一番话说得面面相觑，讪讪不己。
沈月心中却暗暗担忧：【昭华，你这次……玩得太大了。】
混乱的舆论中，也夹杂着一些微弱却坚定的不同声音。
一些从边关退下来的伤兵，或是在军中有些门路的百姓，偷偷传播着一些更接近“真相”的消息。
“我跟你们说，那将军千金，是真的猛！我亲眼看见她一枪挑飞一个北狄小头目！眼睛都不眨一下！”
“还有那侯府世子，虽然看着是文弱了点，但他发明的那些烟雾弹、震天雷，可厉害了！北狄人被炸得哭爹喊娘！”
这些声音虽小，却也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圈涟漪，让本就混乱的舆论更加扑朔迷离。
太子府。
燕明澈听着手下汇报京中的种种动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陆昭华，林慕安……呵，越来越有趣了。”
“吩咐下去，密切关注陆、林两家，以及宫中的动静。本宫倒要看看，父皇打算如何处置这对有趣的棋子。”
终于，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或好奇，或鄙夷，或担忧，或幸灾乐祸——陆昭华和林慕安乘坐的马车，在禁军的“护送”下，缓缓驶入了京城厚重的城门。
迎接他们的，除了满城风雨，还有一队神色肃穆的宫中禁卫。
为首的禁卫统领面无表情，展开一卷明黄的圣旨，声音冰冷地宣读：
“圣旨到——宣镇国将军府嫡女陆昭华、靖北侯府世子林慕安，立即入宫面圣！不得有误！”
一纸冰冷的圣旨，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