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华看着眼前烧得迷迷糊糊的林慕安,第一次感觉自己那引以为傲的理工科大脑,此刻竟是一片空白,完全宕机。
物理降温?
对,物理降温!
她手忙脚乱地撕下自己身上那件碍事的华美外袍的里衬布条,试图用冷水浸湿后给“他”敷额头。
结果,布条撕得太用力,差点没把林慕安的脖子给勒断。
“嘤嘤嘤……咳咳……你、你要杀了我吗?”林慕安在迷糊中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带着哭腔虚弱地抗议,眼神惊恐。
陆昭华手一僵,看着那张俊脸此刻因为高烧和惊吓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凤眸中满是水汽,心中莫名一抽。
“闭嘴!老子救你呢!”它低声吼道,语气却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真是见鬼了!
他手忙脚乱地调整着布条,笨拙地给林慕安擦拭着额头和手心。
想到坠崖前那个意外的吻,和那短暂到几乎不真实的身体归位……
陆昭华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泡进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
一种奇异的、她从未体验过的保护欲,如同初春的嫩芽,悄然从心底钻了出来。
天色微亮,崖底的寒气依旧逼人。
看着林慕安依旧高烧不退,陆昭华咬了咬牙,决定冒险出洞。
必须找到退烧和消炎的草药!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洞口的陷阱,凭借着原身陆昭华记忆中那些模糊的草药辨识知识,和自己那点可怜的现代植物学常识,在崖底西处搜寻。
还真让她找到了几样看起来眼熟的植物。
回到洞中,林慕安似乎被她的动静惊醒,短暂地恢复了一丝清明。
看到陆昭华手中那几株带着泥土的草药,他虚弱地眨了眨眼,用尽力气开口:“这、这个绿叶带锯齿的……捣烂了敷额头……那个紫花的,用、用火烤一下,贴在伤口……”
声音细若蚊蚋,却透着不容置疑的专业。
“你……你可别把‘我’……弄死了……”他说完,又沉沉睡去,眉头依旧紧蹙。
陆昭华看着手中的草药,又看看昏睡的林慕安,内心OS:“老子什么时候这么屈尊降贵地伺候过人!这破草药能有用?”
嘴上嫌弃,手上的动作却比之前轻柔了许多。
她按照林慕安的“指导”,笨拙地处理着草药,又找了些干柴升起一小堆火,将几块扁平的石头烤热,用布包好,小心地放在林慕安身体周围取暖。
她发现,照顾人这件事,似乎……也没那么难。
尤其是在照顾这个“娘炮”的时候。
时间一天天过去。
在陆昭华堪称“粗暴又细致”的照顾下,几天后,林慕安的高烧总算是退了一些,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食物。
他们带来的那点干粮早就吃完了,崖底除了些不知名的野果,连只兔子都见不着。
正当两人饿得头晕眼花,为生计发愁之际。
一阵熟悉的、带着焦急的呼喊声,隐隐约约从崖顶传来!
“大哥——!林慕安——!”
“昭华——!陆昭华——!”
是萧景睿和沈月的声音!
陆昭华和林小满林慕安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原来,是陆昭华的贴身丫鬟春桃和林慕安的书童夏竹,在发现自家主子双双失踪后,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冲出重围,拼死将消息送到了后方大营!
萧景睿和沈月得知消息,立刻带着亲信人马,日夜兼程地沿着可能的路线搜寻。
绳索很快从崖顶垂落下来。
当萧景睿第一个滑下崖底,看到眼前景象时,整个人都傻了。
只见他那病弱的“大哥”林慕安,此刻正虚弱无力地靠在他那英姿飒爽的“未来嫂子”陆昭华的怀里。
而陆昭华,衣衫有些凌乱,发髻也散了,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将“林慕安”护得紧紧的。
萧景睿的脑海中,瞬间“轰”地一声,脑补出了一万字不可描述的、关于“落难鸳鸯、崖底情深、以身相许”的狗血剧情!
他看向两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至极,充满了“我懂的”暧昧和一丝丝崇拜。
沈月紧随其后,看到陆昭华狼狈的模样,心疼得眼圈都红了。
她快步上前,拉住陆昭华的手,急切地问道:“昭华,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当她看到陆昭华手背和手臂上那些被荆棘划破的细小伤痕时,眼泪差点掉下来。
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救上崖顶。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连日来的阴冷和绝望。
林慕安因为体力透支,在被喂了些水和食物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陆昭华看着林慕安那张苍白却带着几分安心的睡颜,阳光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心中某个坚硬的角落,在这一刻,彻底塌陷了。
她清晰地意识到,那个意外的吻,那短暂的身体归位,以及这几天在崖底相依为命的经历……
己经让她对这个有点“娘炮”却又坚韧可爱的灵魂,产生了一种无法割舍的、名为“喜欢”的感情。
回京的队伍,在简单的休整后,便立刻启程。
马车上,萧景睿挤眉弄眼地凑到陆昭华身边,压低声音,一脸八卦地问道:“嫂子,我大哥他……他是不是又犯病了?感觉你们俩……嘿嘿,怪怪的啊!是不是在崖底……嗯?”
他比划了一个暧昧的手势。
另一边,沈月也担忧地看着依旧昏睡的林慕安,对陆昭华轻声道:“慕安哥哥脸色还是好差,昭华,这些天在崖底,你一定一首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吧?辛苦你了。”
陆邵华嘴角抽了抽,懒得理会这两个脑补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