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经密码
2008年春分，瑞典卡罗林斯卡医学院的演讲厅飘着咖啡香，廖承君的助行支架在红毯上敲出清脆的节奏，像极了《万物理论》里霍金的轮椅声。他胸前的奖牌刻着“国际神经再生医学奖”，却比不过背篓里装的碎玉片——那才是他破解脊髓灰质炎后遗症的关键。
“下面有请来自中国的廖承君医生，展示《神经反射弧代偿机制在肢体残疾中的应用》。”主持人的英语带着斯德哥尔摩的冷调，承君却用带着川普的普通话开场：“乡亲们，我这研究，说白了就是让瘸子的腿‘逆风翻盘’，比《这就是街舞》的地板动作还讲究节奏感。”
全息投影亮起，映出他手绘的神经图谱：“传统医学认为小儿麻痹后遗症无药可治，但我发现，当刺激足三里穴时，腓总神经传导速度能提升23%——”他突然掀起裤脚，露出缠着碎玉片的护垫，“就靠这个‘土味起搏器’，比进口的神经电极便宜99%，效果还带中医buff。”
台下的金发专家们交头接耳，有人举起高价进口的神经检测仪：“廖医生，您的结论基于多少样本？我们的设备能精确到0.1毫秒——”“样本？”承君从背篓掏出牛皮本，里面贴着87张手写病历，“这是我在青石镇攒的十年数据，每个患者都能拍《生门》纪录片。至于设备嘛...”他晃了晃用万用表改装的神经检测仪，“我的‘五菱宏光’，能在泥巴路上跑，您的‘劳斯莱斯’能吗？”
掌声像暴雨般砸下来，承君看见后排角落，坐着戴墨镜的男人——毒枭儿子陈虎，三年前在冷库爆炸中毁了半张脸，现在戴着网红同款的“人类高质量男性”面具。他的袖扣闪着蛇形微光，和周明远的旧款一模一样。
学术会中场休息，承君正在给外国同行演示针灸，陈虎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廖医生，你女儿念初在楼下花园玩得开心啊，她脚踝的胎记，和我数据库里的‘07号试验体后代’完全吻合。”承君的碎玉片护垫猛地发烫，支架弹簧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这是身体对危险的最高警报。
“陈先生出狱了？”承君转身，针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当年你在毒宴上玩人体实验，现在又来玩‘数据库追杀’？”陈虎的面具裂开道缝，露出烧伤的嘴角：“别装糊涂，你破解的神经密码，动了康泰医药的蛋糕。知道为什么你的论文总被《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拒稿吗？因为你的数据，比我们的‘学术媛’PS过的图表刺眼多了。”
承君突然想起上个月，他的论文数据两次被盗，连自制的神经检测仪都被调包。此刻盯着陈虎的袖口，那里露出半截蛇形U盘，和冷库监控里的数据窃贼同款。他突然笑了，笑得比碎玉片还锋利：“你漏看了一样东西——”他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从陈虎仓库搜到的疫苗运输记录，“1990年失效疫苗的冷链断裂时间，和我母亲的死亡时间完全吻合。”
下午的圆桌论坛变成了战场。当美国专家展示“脊髓灰质炎后遗症基因疗法”时，承君突然举起显微镜照片：“各位，这是我患者的神经切片，显示运动神经元周围有层‘蛋白盔甲’，和你们论文里的‘基因缺陷’完全矛盾——”他指向屏幕，“更有趣的是，这种蛋白结构，和1990年中国西南地区流行的病毒株抗体，呈现完美嵌合。”
会场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承君趁热打铁，掏出从陈虎那里偷拍的文件：“大家看这组数据，康泰医药所谓的‘国际多中心试验’，对照组数据全靠PS，就像网红修图把水桶腰P成A4腰。”他突然看向后排的陈虎，“比如陈虎先生的‘鬼胎计划’，用病毒诱变胚胎，提取的根本不是抗体，是利润。”
陈虎的面具彻底裂开，露出狰狞的疤痕：“廖承君，你以为拿个奖就能当英雄？你女儿的脐带血，早就被我们标记——”话没说完就被保安拖走，承君却看见他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是念初在花园追蝴蝶的首播画面，定位显示“青石镇梯田诊所”。
连夜赶回中国，承君的支架在首都机场摔裂了弹簧片。他顾不上修，背着背篓冲进诊所，看见念初正趴在陈欣怡腿上画“小医生日记”，脚踝的胎记在夕阳下几乎看不见。陈欣怡递来杯金银花露，压低声音：“县防疫站的人来过，说康泰医药举报我们‘非法采集脐带血’。”
“他们怕的不是采集，是真相。”承君摸出在学术会抢到的U盘，里面是康泰医药三十年的试验数据，“你看，每个试验体编号对应着疫苗失效批次，而我的‘07号’，正是他们打开抗体宝库的钥匙。”他突然指向念初的画，“女儿画的‘小医生’，手里拿的不是听诊器，是我改良的神经检测仪，这才是最锋利的武器。”
深夜，诊所的油灯下，承君把碎玉片磨成粉末，融入神经检测仪的电极。陈欣怡靠在门边，看着他的背影：“承君，你说我们像不像《美丽人生》里的父母，在集中营里给孩子编童话？”他没回头，笔尖在病历本上划出坚定的线：“不，我们是《蝙蝠侠》里的哥谭医生，用最土的装备，打最狠的怪。”
这一夜，承君的生物笔记新增了幅插图：蛇形病毒链被碎玉片击碎，旁边写着“神经密码的终极答案，藏在被侮辱与被损害的身体里”。他知道，陈虎的威胁只是开始，康泰医药的触手还在暗处延伸，但没关系——他的支架能修，背篓能补，而那些在梯田里摔打的日子，早就把他的骨头，炼成了比手术刀还硬的存在。
黎明时分，念初抱着新做的“神经检测仪”玩具（其实是手电筒加吸管）来找爸爸，小脸上沾着金银花的露水。承君抱起女儿，看见她画的“小医生”穿着白大褂，脚下踩着支架，旁边写着“爸爸最酷”。他突然笑了，笑得像青石镇的晨光——再深的阴谋，也挡不住生命的倔强，就像他破解的神经密码，终将让每个残疾的身体，都能走出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