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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瘸医修罗

执掌风 山村茶夫 5336 字 2025-05-07

2001年大暑,青石镇的暴雨把卫生院泡成了蒸笼。廖承君的助行支架刚碾过急诊室门槛,消毒水就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像极了《生化危机》里的浣熊市,只不过这里的丧尸是等着救命的病人。他摸了摸右腿的护垫,碎玉片隔着纱布硌得生疼——三天前在实验室摔断的支架零件,被他用钢钉重新固定,此刻正像《机械战警》的破损装甲,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警报。

“承君哥!三连台手术!”护士陈欣怡的白大褂后背全是汗渍,像被暴雨浇透的抹布,“肠梗阻、宫外孕、胎盘早剥,全是硬骨头,周教授说你再不上,急诊科要变停尸房了。”承君盯着她手腕的玉镯——那是上个月他用订婚戒指改的手术器械卡扣,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晃荡,像极了《盗梦空间》里的陀螺,提醒他这不是梦,是真实的人间修罗场。

消毒间的紫外线灯把承君的脸照成了青白色。他褪下护垫,右膝的伤口己经溃烂,碎玉片周围泛着脓水,像朵开在皮肤上的恶之花。抽屉里的利多卡因空了,他咬咬牙,从支架暗格摸出片新的碎瓷片——是母亲当年补碗剩下的,边角比手术刀还锋利,“啪”地按进足三里穴:“疼吧?疼就对了,疼能让神经比5G还快。”

第一台肠梗阻手术,患者是棺材村的张大爷,肚子鼓得像怀胎十月。承君的手术刀刚划开皮肤,腐臭味就涌出来,肠子粘连得像团煮烂的 noodles,比《法医秦明》里的现场还震撼。他的右膝跪在脚凳上,碎瓷片扎进髌骨韧带,疼得眼前发黑,却还在笑:“欣怡,递剥离钳,咱们玩把‘人体拼图’,看能不能拼成完整的二维码。”

手术灯的光斑在承君的白大褂上跳动,映出他后背的血渍——护垫早被脓水浸透,血水顺着支架流进手术鞋,在地面画出条蜿蜒的红线,像极了他生物笔记里的神经图谱。当张大爷的肠子终于通畅,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术刀握把上全是汗,比《这就是街舞》的地板动作还费体力。

“第二台,宫外孕!”陈欣怡的声音带着颤音,“患者休克了,血压60/40!”承君扯下湿透的手套,支架的弹簧片突然断裂,右腿“咚”地砸在地上,疼得他倒吸凉气——这破玩意儿,比《变形金刚》的报废汽车还不靠谱。但他没停,捡起手术刀就往隔壁手术室跑,瘸腿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像极了《环太平洋》里机甲的脚步声。

宫外孕患者是王翠兰的表妹,苍白的脸上还沾着棺材村的香灰。承君盯着她肚子上的妊娠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产房捡到的碎玉片,上面刻着“试验体07”——原来有些命运的印记,早在娘胎里就埋下了。他用支架零件当拉钩,在有限的视野里找孕囊,右膝的碎瓷片此刻成了最好的止痛片,让他的手比CT扫描仪还稳。

“找到了!”承君的手术刀精准划过输卵管,血珠溅在他的护目镜上,像极了《黑客帝国》里的代码雨,“欣怡,准备垂体后叶素,咱们给死神掰掰手腕。”当患者的血压终于稳住,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术服彻底废了,后背的血渍己经结痂,摸起来像块烤硬的牛皮,比《荒野求生》的皮革护具还结实。

第三台手术的推车撞开手术室门时,承君正在用酒精冲洗膝盖的伤口。产妇的丈夫浑身是泥,怀里抱着个红布包,看见承君的支架就跪下:“大夫,我媳妇戴的玉镯是陈老师送的,她说只有您能救她!”承君的手突然抖了一下,酒精瓶“当啷”落地——那玉镯,正是上个月他给陈欣怡改的手术卡扣,此刻正戴在产妇的手腕上,内侧的针孔清晰可见,和解剖室女尸的一模一样。

“胎心100次/分,胎盘早剥III级!”陈欣怡的声音带着哭腔,“承君,她……她的病历上写着‘试验体23’,和欣怡姐的编号一样!”承君的右膝突然不疼了,碎瓷片在皮肤下发出“咔嗒”轻响,像极了《名侦探柯南》里麻醉枪的扳机声。他盯着产妇的脸,突然想起在康泰医药档案里见过的照片——那是陈欣怡的同期试验体,本该在三年前就被注销。

手术刀片划破皮肤的瞬间,承君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护目镜后轰鸣。产妇的子宫壁上,暗紫色的胎记蜿蜒如蛇,和棺材村咒符、周教授袖扣上的图案完全吻合。他突然明白,这些年来他救的不是普通患者,是康泰医药名单上的“试验品”,而陈欣怡的玉镯,不过是魔鬼给囚徒的玩具。

“欣怡,准备新生儿抢救台。”承君的声音比手术室的空调还冷,“把我的支架弹簧片拆下来,当临时止血夹。”他的右膝跪在地上,血水混着羊水在地面漫延,形成条扭曲的红蛇,头部刚好对着产妇手腕的玉镯——那是他亲手刻的“医”字,此刻却像道讽刺的伤疤。

当婴儿的啼哭响起时,承君的碎瓷片终于从膝盖脱落,掉在手术台上发出清响,像极了《熔炉》里正义的钟声。产妇在昏迷前抓住他的手,腕间的玉镯滑到肘弯,露出下面的条形码——和陈欣怡病历上的“试验体23”编号,分毫不差。

术后清洗器械时,承君发现产妇的枕头下藏着张字条,上面用红笔写着:“康泰医药的疫苗冷库在西郊废弃水泥厂,1990年失效批次都在那。”字迹歪歪扭扭,却让他想起七岁那年暴雨夜捡到的病历本,最后一页的血手印,和这字条上的指纹,神奇地重合。

凌晨离开医院时,承君的支架只剩三根弹簧片,走起路来像《加勒比海盗》里的独腿海盗。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条形码,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刹车声——周明远教授的黑色轿车停在阴影里,车窗摇下条缝,飘出句冷笑:“廖承君,你改的数据和救的人,都在给康泰医药的数据库打工,知道吗?”

暴雨在此时砸下来,承君看着教授袖扣的蛇形图案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突然笑了。他的右膝还在流血,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原来从七岁那年开始,他的命运就被放进了康泰的培养箱,作为“试验体07”不断增值,而今天这三台手术,不过是魔鬼账本上的三笔盈利记录。

回到宿舍,陈欣怡的支教日记摊开在床头,最新一页贴着张照片:2000年冬,承君在棺材村用镜面反光接生,背后的神婆举着柳木剑,而他的支架上,还挂着产妇送的红布条。照片背面写着:“我的男孩,是人间的修罗,也是患者的菩萨。”

承君摸着日记本上的血渍——那是今天手术时溅上去的,和他七岁那年的血手印,和解剖室女尸的样本,和康泰医药的疫苗瓶,共同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蛇形图案,在暴雨夜的灯光下,慢慢张开了毒牙。

这一夜,青石镇的狗叫了整整一宿。有人看见卫生院的手术室亮了整夜,有人看见廖承君的助行支架留在消毒间,上面的血痕蜿蜒如蛇,更有人听见,在西郊废弃水泥厂的方向,传来了冷库铁门开启的声响,像极了《生化危机》里丧尸出笼的咆哮。

而廖承君,正躺在值班室的硬床上,右膝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知道,产妇留下的字条,玉镯上的条形码,还有培养箱里的失效疫苗,这些碎片终将拼成十年前的真相,而他这具“试验体07”的身体,终将成为刺破康泰毒网的手术刀,哪怕刀刃崩裂,也要见血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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