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男孩们怔住了,见状,便悻悻地走远了去。
大胡子眼睛首勾勾盯着手里的大饼,喉头滚动,狠狠地吞咽着口水,看得出他应该是许久没有吃到东西了。
是啊,在路上的这些流民,哪个不是饥肠辘辘,别说大饼了,就是能吃的野菜都拔的一棵不剩,甚至路边的树木也被扒了皮,露出白白的树干。
黑豆绝望了,没想到他的大饼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喏,给你!下次别再被抢了。”大胡子沙哑着声音。
黑豆诧异地接过大饼。
他撕下一块饼递了过去。
“给我?”大胡子略带吃惊。
黑豆点了点头。
大胡子看了一眼大饼,舔了舔嘴唇。
“那这样,我这个人呢,从来不欠别人恩情,我不白吃你的大饼,我帮你起个官名如何?你那白豆黑豆总归是个乳名。”
“当真?”黑豆眼睛一亮,他心知自己闯下大祸,换个名字岂不是更安全些,否则迟早会被抓回去打死的。于是急切地望着大胡子。
大胡子低头略一沉思说道:“瞻彼淇奥,绿竹漪漪,就叫白瞻淇吧,望你日后成为竹子般高风亮节的君子。”
“白瞻淇……白瞻淇,我有官名了,我叫白瞻淇。”他开心地喃喃。
虽然他有些听不懂大胡子的话,但他觉得这个名字好听。
他嘿嘿地笑了。
接下来几天,大胡子发现这小子就连拉屎撒尿,都寸步不离,像狗皮膏药粘在身上,甩都甩不掉。
“白瞻淇。”大胡子叫道。
“你在叫我吗?”白瞻淇一脸惊讶。
“怎么,难不成还叫你白豆黑豆?
“嘿嘿,什么事?”
“你放心,我吃了你的大饼,只要我能走到清水县,我就一定带着你。”
“当真?”白瞻淇满眼惊喜,像是抓住一棵救命稻草般,急忙伸出小手指,“说话算话,拉勾!”
“好!拉勾。”
大胡子笑笑,象征性地拉住白瞻淇的小手指。
一阵困乏侵袭而来,白瞻淇眼皮逐渐变得沉重,他看见自己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拿着酱肘子,大口地吃着,遗憾的是并没有看到美娇娘。
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一阵尿意将白瞻淇从状元郎的美梦中憋醒。
“原来是个梦。”
他揉了揉眼睛,望着寸草不生的荒野,有些颓丧。
现在这小子就连拉屎撒尿,都寸步不离,像狗皮膏药粘在身上,甩都甩不掉。
数日奔波,两人终于走到清水县。
兵士凶神恶煞地挡在城门口,看他二人衣衫褴褛,认为是难民,要求他们原路返回。
大胡子说他是清水县教谕,哪知那士兵上下打量着大胡子,仿佛听到世上最大的笑话,“你要是教谕,我就是皇上。”
不光士兵笑出眼泪,就连旁边的难民都笑了。
“狗眼看人低!”大胡子嘀嘀咕咕地骂道。
若不是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被贼人抢了,他也不至于受这般侮辱。
眼见无望入城,二人只得悻悻地离开,
白瞻淇突然发现不远处亮亮的,“大胡子,你看!”白瞻淇兴奋地叫了起来。
大胡子顺着白瞻淇手指的地方一看,一汪碧湖,湖中央有三名男子正在专注地洗澡嬉戏。
白瞻淇和大胡子来到湖边,捧起水大口大口地喝着。
湖里的倒影着实吓了他们一跳——褴褛的衣衫,配上肮脏的己经瞧不出模样的脸颊,比乞丐还像乞丐,也难怪守城士兵嘲笑他们了。
看到岸上放着的三堆褪下来的衣物,白瞻淇与大胡子相视一笑。
“这样做不好吧?”大胡子诡异地说道,手却伸向那堆衣服。
“我也觉得是不太好。”白瞻淇笑着说,抱起另一堆衣物撒腿便跑。
不多久岸边起了谩骂声。
“我的衣服呢?”
“那个缺德的王八羔子偷了我的衣服?”
洗完澡上岸的三个男子,有两个丢了衣服。
另一人则在一旁哈哈大笑。
虽然白瞻淇身上的衣物极不合身,但好在干净,就连脸蛋也用水洗了一把。瞧着好看了不少。
等到换岗后,城门口的士兵虽有疑惑,终究还是将他们放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