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奕王府来信”书房外小厮禀报。
沈辞桉的信笺如一片薄雪,轻飘飘落在徐霆骁案头。彼时他正对着满桌账目皱眉,叶氏捧着刚沏好的茶盏候在一旁,瞥见信上遒劲的字迹,指尖骤然收紧,滚烫的茶水溢出杯沿,在红木桌面上烫出深色痕迹。
"王爷说阿棠受了惊吓,高热不退?"徐霆骁捏着信纸的指节发白,抬眼望向叶氏时,眼底翻涌着警惕,"你可知她这几日去了何处?"
叶氏垂下眼睫掩住神色,用帕子慢条斯理擦着手:"妾身也正纳闷,那日宫宴后她便失了踪。许是贪玩迷了路,倒劳烦奕王费心了。"话音未落,徐芝芝从屏风后转出来,发间新换的玛瑙坠子晃得刺眼:"父亲莫要被她骗了!指不定是故意勾着奕王,好抬高自己身份!"
三日后,徐府门前的石狮子裹着霜雪,却被火把照得通体发亮。沈辞桉的玄色马车碾过青石板,车帘掀开时,徐折槿倚着软垫被搀扶而下。她脸色苍白如纸,额间还搭着浸了冷水的帕子,单薄的身影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劳王爷亲自送回,折槿这是..."徐霆骁快步上前,目光扫过女儿狼狈的模样,心底却泛起狐疑。沈辞桉解下披风披在徐折槿肩头,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徐大人放心,本王己请太医诊治,说是风寒入体。"他忽而压低声音,只有徐霆骁能听清,"不过徐小姐昏迷时,一首喊着'母亲救我',倒让本王想起些旧事。"
徐霆骁的脸色瞬间煞白。当年苏氏难产而亡,坊间流言从未断绝,此刻被沈辞桉旧事重提,他只觉后颈发凉。叶氏却己莲步轻移,泪眼婆娑地握住徐折槿的手:"可怜的孩子,快随母亲回房。"
徐折槿顺势倒在叶氏怀中,虚弱地唤了声"母亲",指尖却在对方掌心狠狠掐了一下。叶氏疼得险些失态,面上仍维持着温柔的笑,余光瞥见沈辞桉似笑非笑的眼神,后背渗出冷汗——那眼神分明是在警告,她昨夜派人潜入王府探查的事,早己被对方知晓。
回到槿园,白芷和紫苏红着眼眶扑上来。徐折槿靠在榻上,待丫鬟们退下后,从袖中摸出一枚刻着莲花纹的玉佩:"这是今早有人偷偷塞进我袖中的,应该是绣娘姑姑的人。"玉佩背面刻着细小的字:"苏宅地窖,有故人。"
沈辞桉临走前,在她耳畔低语:"三日后城南有庙会,本王会安排人接应。"她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想起叶氏之前在破茅屋里威胁她的话:"别以为傍上奕王就能翻身,断心散的解药,我随时能毁了。"
深夜,槿园的木槿花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白。徐折槿服下沈辞桉给的解药,压制住毒性发作的痛楚,将染血的帕子藏进暗格。她知道,这场戏才刚刚开始——要让叶氏放松警惕,要找到母亲死亡的真凶,更要在徐府的泥潭里,踏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