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地宫的蛟龙灯骤灭时,欧阳政的白发缠住了第九根镇魂钉。钉身"拓跋政"的契丹文泛着血光,洛楚汐冰封的左腿正在龙脉中生根,脚踝处七星烙印与青铜树根脉共鸣,震得整座皇陵簌簌落灰。
"将军来得正好。"
新帝的玄铁甲胄爬满青铜树根,掌心托着的炼丹炉里浮沉着命盘碎片,"楚汐姑娘的残肢作引,龙脉为炉..."炉火突然暴涨,映出他腐烂的半张脸——竟与巫医生得一模一样,"...可炼出真正的长生蛊!"
破军盟的狼首刀劈开地宫石门。少年首领的箭簇缠着红绳,绳端系着的银铃残片突然炸裂:"少主快走!这些树根会..."话音未落,青铜根须己穿透他胸腔,将他钉在洛楚汐的冰封右臂旁。血珠顺着七星疤痕流淌,竟让右臂指节微微颤动。
欧阳政的狼牙烙印灼穿镇魂钉。当最后一根钉子离体,洛楚汐的左腿突然暴起,足尖踢翻炼丹炉。炉中滚出的不是丹药,而是裹着粘液的青铜种子——与圣山无名冢掘出的一模一样。新帝狂笑着扯开甲胄,心口处钻出的树根缠住种子:"这龙脉养了百年的蛊种..."
地宫突然倾斜。欧阳政抱住坠落的左腿,触及脚踝烙印时,整条龙脉突然活过来。金血自石缝渗出,在穹顶凝成星图——天枢位钉着的正是他怀中残肢,而破军位悬着红衣少女的魂魄。
"阿政看这里!"
少女魂魄引着欧阳政望向丹炉残骸。炉底刻着的漠北文字正在渗血:"以爱妻楚汐血肉饲蛊,可掌乾坤"。当他的白发扫过铭文,地宫西壁突然映出幻象——二十年前新帝大婚夜,红盖头下伸出的不是柔荑,而是爬满青铜根须的利爪。
破军盟少年的血染红了冰封右臂。当七星疤痕完全浸透,右臂突然暴长掐住新帝咽喉。青铜树根在此刻反噬,顺着新帝七窍钻入体内,将他撕扯成漫天血雾。血雾中浮出巫医的残魂,手中的青铜铃杖正与龙脉共鸣。
"少主当真以为赢了?"巫医残魂突然散作万千青铜蛆虫,"楚汐姑娘的残肢早与龙脉同化..."蛆虫汇聚成洛楚汐的模样,心口插着桃木剑穗,"...杀我便是杀她!"
红衣少女的魂魄突然凝实。她夺过少年首领的狼首刀刺入自己眉心,金血喷溅处,龙脉突然裂开巨缝。当欧阳政随她跃入裂缝,望见的不是地心熔岩,而是百年前漠北王庭——玄衣巫女正将双生子推入铸剑炉,泪珠坠在炉火中凝成他的狼牙烙印。
"这才是第一滴泪..."少女魂魄在烈焰中消散,"...要百世血债来还..."她的残音未落,铸剑炉突然炸裂,飞溅的青铜残片化作今世的皇陵地宫。欧阳政怀中的残肢突然暴长,与龙脉完全融合,整座祁国山河在他脚下震颤。
子时的更鼓惊碎幻象。当欧阳政在地宫废墟中苏醒,手中攥着的不是残肢,而是红衣少女的银铃碎片。碎片内侧新裂的纹路,正拼出洛楚汐最后一世的手书:"愿君长守山河,莫问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