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墟深渊的漩涡吞噬着光线。洛楚汐在下坠中攥紧那截断脐,断口处喷涌的星砂正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成黑洞。欧阳劫的青铜脉如濒死的藤蔓缠住她腰肢,两人在黑洞边缘悬停,看见下方旋转的并非虚无,而是沸腾的青铜溶液——液面浮沉着未来碑血预兆的碎片。
“脐洞在吞噬命格...”洛楚汐的镜痕灼穿断脐表皮,被吸走的记忆光点融入漩涡,每一粒都加速着黑洞的扩张。她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液面下剜取欧阳劫的心脏,而那个“欧阳劫”的胎记里,正爬出往生殿主重生的半身。
欧阳劫突然割断缠腰的青铜脉。发光的血管如锚链扎入漩涡边缘,强行延缓吞噬:“用桂树根!”他嘶吼着指向头顶——吞噬了往生殿主残骸的桂树根系,正垂下血玉般的枝条,枝条末端结出的青铜傩面果实己然开裂。
洛楚汐的星纹离体飞旋。纹路化作刻刀削向傩面果,果皮剥落的刹那,露出的不是果肉,而是水晶碑内部见过的星砂婴灵!这缩小版的胚胎睁着没有瞳孔的眼,脐带如毒蛇般射向黑洞中心。
恐怖的吸力骤然消失。黑洞凝固成巨大的青铜镜面,镜中映出的不是当下深渊,而是桂叶诗句描绘的“生门”——一片燃烧着血色桂花的无垠麦田。但麦穗间矗立的不是穑庙,而是三百座刻着守柱人姓名的青铜碑。
“碑血预兆...成真了?”洛楚汐的银铃在腕间粉碎。铃舌星晷的残片扎入镜面,裂纹如蛛网蔓延。镜中的麦田突然塌陷,无数青铜手臂从地底伸出,每只手掌都印着她的星纹。
欧阳劫的胎记自动剥落。皮肤下的青铜脉网暴露在黑洞辐射中,开始逆向生长成婴儿脐带形态。他抓住那截蠕动的脐带,狠狠掷向镜面裂纹:“既然是脐洞,就用脐带填!”
脐带触及镜面的瞬间,凝固的黑洞重新坍缩。这次漩涡中心浮现的不再是未来幻象,而是一枚跳动的青铜心脏——心脏表面刻满双生子的乳名,每一次搏动都泵出粘稠的星砂。
“往生殿的核心...”洛楚汐的镜痕突然裂至耳根。她看见自己半张脸在剥落,露出底下由星砂凝聚的新生皮肤,而欧阳劫的青铜脉正退化成胎膜般的半透明薄膜。
星砂婴灵的脐带缠住青铜心脏。小小的胚胎张开无牙的嘴,发出初代守柱人的祷言:“以穑止祭,以血饲碑...”祷词中,黑洞彻底闭合,将三人抛回星墟地表。
脚下的大地变成流动的命格图谱。洛楚汐踩着的“洛”字突然渗血,血珠逆升成桂树虚影;欧阳劫所在的“欧阳”二字则生出青铜麦芒,麦穗间结出傩面果实。而星砂婴灵悬浮在图案中央,脐带连接着两人脚下的姓氏。
“这才是真正的祭坛。”婴灵的声音重叠着三百代守柱人的语调,“用你们的命格,喂养星墟的轮回。”
洛楚汐掌心的镜痕突然贯穿图谱。她流血的指尖按向“祭”字中心,星砂从伤口喷涌,在虚空书写桂叶上的最后残句:“焚心启生门”。欧阳劫的青铜脉同时刺入“祀”字节点,胎记的能量灌入命格脉络。
整幅图谱开始自燃。燃烧的不是火焰,而是逆向流淌的时光。洛楚汐剥落的脸颊恢复如初,欧阳劫退化的胎膜重凝为青铜脉。唯有星砂婴灵在惨叫——它正在退回胚胎形态,最终缩成沾血的玉锁,“当啷”坠地。
灰烬中升起真正的门。门扉由交叠的青铜脉与星砂铸成,锁孔正是洛楚汐的镜痕形状。当她将染血的玉锁按向锁孔时,门内传出银铃的碎响——二十年前的洛楚汐正在门后哭泣。
“生门后是...”欧阳劫的青铜脉突然绷断几根,“我们被置换的起点。”
洛楚汐握紧玉锁。门缝里渗出的桂香裹挟着产婆的低语:“快把双生子分开...他们的脐带缠着星墟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