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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烬余香

执掌风 正雨 3524 字 2025-05-08

暴雨冲刷着溶洞顶部的裂缝,洛楚汐的血在欧阳政玄甲上晕开朵朵红梅。镇北侯的陌刀嵌在她肩胛骨间,刀柄悬着的青铜狼首坠子正滴着墨色毒液。

"好一对亡命鸳鸯。"镇北侯靴底碾碎铜镜残片,"公子可知这丫头的七星疤里藏着什么?"他突然扯开洛楚汐的衣襟,刀尖挑开摇光位的旧痂,"每道疤都封着道催命符,专等着取你性命。"

欧阳政的虎符硌着掌心,那上面沾着的竟是洛楚汐的血。他忽然记起三日前密道中,她抚着心口疤痕说"这是为你挡的第七次杀劫",此刻那些旧伤正渗出青紫毒血,与陌刀上的毒液相激发出刺鼻腥气。

"侯爷说反了。"洛楚汐突然抬手握住刀锋,指节被利刃割得白骨森森,"这七星锁的是将军府的百年气运。"她染血的唇勾起冷笑,猛地将陌刀往心口送进三寸。洞顶惊雷炸响的刹那,镇北侯的青铜面具突然龟裂,露出底下腐烂的半张脸——竟是本该葬在漠北的骠骑将军。

欧阳政的佩刀在鞘中悲鸣。他想起三年前漠北雪夜,这位曾教他骑射的恩师被乱箭穿心,此刻腐肉间蠕动的蛆虫却带着漠北王室独有的金斑。洛楚汐趁机将桃木簪刺入镇北侯咽喉,簪头雕着的并蒂莲突然绽放,喷出淡紫烟雾。

"走水路..."她咳着血沫推欧阳政入暗河,自己却撞向洞壁机关。千斤闸轰然坠落的瞬间,欧阳政看见她脖颈间浮现金色脉络,与七星疤痕连成北斗阵图。湍流裹挟着他冲入地下河时,最后入耳的竟是洛楚汐哼唱的漠北童谣——那是乳母哄他入睡时才会哼的调子。

三日后,欧阳政在渔村破庙醒来。怀中紧攥的桃木簪沾着黑血,簪尾暗格弹开露出卷帛书,蝇头小楷写着:"己卯年七月初七,听雨阁西厢房,双鲤戏莲青玉砖"。他抚过青玉簪身上的刻痕,忽觉与幼时把玩的鲁王府玉珏纹路相同。

更鼓响过二更,欧阳政扮作货郎潜入听雨阁。二十年未启的厢房积满尘埃,西窗下的青玉砖果然雕着双鲤戏莲。当他按洛楚汐所留之法旋开砖石,暗格中竟躺着具婴儿骸骨,腕上银铃刻着"拓跋"二字。

"将军果然来了。"李丞相提着灯笼从屏风后转出,腰间螭纹玉佩缺了右爪,"可知这死胎才是真正的漠北质子?"他靴尖踢翻骸骨,露出底下血书:"鲁王妃亲笔,这孽种当夜便断了气"。

欧阳政的刀锋抵上李相咽喉时,忽觉腕间发麻。桃木簪暗格中飘出的紫烟竟含软筋散,李相的笑声震落梁上蛛网:"公子当真以为,那丫头替你挡的是杀劫?"他掀开袖口,腕间七星疤痕与洛楚汐如出一辙,"这七星锁魂阵,需至亲血脉为引..."

窗外忽起骚动。欧阳政强提真气破窗而出,却见洛楚汐被铁链锁在囚车里,素衣上遍布鞭痕。她抬头望来的那一眼,眸中金光流转,竟与漠北巫典记载的噬心蛊发作时一般无二。

"政哥哥..."她突然柔声唤道,腕间铁链应声而断,"你还记得八岁那年,我们在梧桐树下埋的铜匣么?"话音未落,丞相府私兵己包抄而来。欧阳政挥刀斩断囚车时,洛楚汐指尖金针刺入他后颈要穴,剧痛中他看见她唇角翕动——是幼时约定的唇语:"信我"。

乱箭破空而至。洛楚汐旋身将欧阳政护在身后,羽箭贯穿她胸膛的刹那,七星疤痕迸发金光。丞相突然惨叫着捂住双眼,指缝间渗出黑血:"你竟然种了逆生蛊!"

欧阳政抱着洛楚汐滚入枯井时,她心口的箭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井底暗道机关开启的瞬间,他摸到她脊背新添的疤痕——北斗七星的形状,与二十年前鲁王妃难产而亡时,钦天监奏报的"妖星现世"星图完全吻合。

"将军可知...七星锁的不是命..."洛楚汐的指尖在他掌心画着血符,"是祁国龙脉..."她突然咳出金色血液,溅在井壁的青苔上竟发出玉石相击之声。暗道尽头传来狼嚎,火把光亮里走出的人影,让欧阳政的刀险些脱手——竟是三年前战死的漠北巫医,手中捧着的正是听雨阁暗格中的婴儿骸骨。

"少主,该归位了。"巫医掀开襁褓,银铃坠着的正是欧阳政自幼佩戴的狼牙。洛楚汐突然夺过银铃捏碎,铃芯滚出的玉髓上刻着生辰——与鲁王妃绝笔中的死胎生辰完全一致。

井外传来撞木破门的巨响。洛楚汐将欧阳政推入巫医怀中,自己反身迎向追兵。她撕裂衣袖露出手臂,七星疤痕连成的锁链状金纹突然暴长:"李相可知,逆生蛊要饮至亲血才能破?"剑光闪过时,她竟生生剜下天枢位的疤痕血肉,扬手洒向丞相面门。

凄厉惨叫声中,欧阳政被巫医拽进密道。最后回望的那眼,他看见洛楚汐的白衣化作血衣,七星金纹如锁链缠住整座听雨阁。而她唇边那抹笑,与八岁分别那日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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