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变故
“你们说的是真的？”老婆婆怔了好久，才有些愣愣问道。
云昭看了穆衍真一眼，缓缓望向老婆婆道：“姜离没必要说谎。”
老伯看着云昭和穆衍真突然有些激动，浑浊的双眼满是泪光，他焦急地用手比来比去。云昭和穆衍真都不知他是何意。
老婆婆望了老伯一眼，她的目光缓缓越过，望向门外的庭院，喃喃道：“洺儿他自小顽劣……”
林洺顽劣成性，小时候经常闯祸，不是打了邻居家的小孩，便是砸坏了邻居家的东西，被人寻到家里来。
林婆婆和林伯老来得子，一直很宠爱林洺，但是每一次他闯祸后，他们老两口，从来不曾包庇过他，都会狠狠教训他一顿。但是林洺却没有任何改变，没过几天便重新闯祸，令两老口一直头疼不已。
七年前，林洺喜欢上了寨子里的吴家的姑娘。吴家是寨子里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便常常偷偷翻墙去寻她。
老吴得知此事后，便寻到了家里，斥责他们老两口，管不住自己的儿子。甚至还出口成脏，将老两口骂的狗血淋头。老两口认为自己儿子做了亏心事，便无话可说，一直任由老吴骂着。
但是林洺听不惯，便上来与老吴理论，
被恨铁不成钢的林伯狠狠扇了一耳光。
老吴骂骂咧咧离开后，他们老两口狠狠教训了他一顿，将他关在家中，不允许他外出，这次他们下了狠手，整个半月都下不了床。
直到半个月后，寨子里传言，吴家姑娘要出嫁了。
林洺不知从哪里听闻了，便偷偷自二楼跳下，去见吴家姑娘。
他拦住了吴家姑娘的花轿，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吴家姑娘和他私奔。
当被吴家姑娘拒绝后，他被人强行拖拽着送回了家中。
那天整个寨子，都知晓了他的事。人们提起无不对他指指点点，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经此一事他们老两口颜面尽失。于是将一腔怒气都撒在了林洺身上。
可是那次，无论我们怎么打他，他都一言不发，最后被打得险些昏死过去。
林婆婆为他送吃的时，整日滴水未进的他突然怔怔道：“娘，如果我说我和吴家小姐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的。你信吗？”
“咱们什么出身，吴家小姐大家闺秀怎么会看上我们？”
林洺伤好后，好似变了个人。不再闯祸，也不再整日出去游荡。他每日跟着林伯一起出去种地干农活。直到一天晚上，姜离前来投宿。老两口发现林洺第一次看到姜离时，神色便有些不对劲，随后几天，林洺便经常会细心地为姜离送去一些女孩子需要的东西。
因为有吴家小姐的事在前，至今，村寨里还存在有他曾经调戏吴家小姐的流言。
他们老两口有几分担忧，林婆婆便旁敲侧击地去找林洺谈。林洺很聪明，他听出了林婆婆的弦外之音，便直说，他不会对姜离姑娘做出逾矩之事的。他只是单纯想要帮助，一个风尘仆仆的弱女子。有了林洺的话，老两口这才略略放下心来。之后也的确如林洺所言，他虽然帮助姜离，但是却一直维持着风度与距离，不曾让姜离姑娘为难。姜离姑娘出去帮人诊治时，有时林洺也会跟去帮忙打下手。
直到那一晚，他们老两口睡梦中被楼上的动静吵醒。他们以为遭了贼，林伯抄起一根木棍，林婆婆紧随其后，一前一后上了楼。
他们敲了姜离的门，一直没有回应，但是动静并未停下，还有姜离的呼喊声。于是林伯一把推开了门。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林洺正伏在衣衫不整的姜离身上，姜离正在苦苦挣扎。
老两口一时愣在原地，林婆婆连忙出声斥责，“你这个逆子！快住手！”
但是林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扼住姜离的咽喉。林伯上前一把从姜离身上扯过林洺，将手里的棍子狠狠挥向他。
林婆婆一边骂他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一边连忙取了一件完好的衣衫给姜离披上。林洺一直摇头，指了指姜离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林伯直到打得手中的棍子断掉，林洺身上血迹斑斑，也并未消气。还在到处找东西打他，林婆婆发觉林洺有些不对劲，忙去察看，这才发现林洺已经没了鼻息。
“那晚，虽然他说不出任何话，但我们也知晓他在否认，但是我们却没有相信我们的儿子……我没有相信我的儿子……我们亲手将他活活打死……我们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尽管他什么错事也没有做……”林婆婆的声音哽咽，浑浊的眼中满是泪光。
林伯则不知何时已瘫跪在地，只会啊啊地哭，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声响。但云昭看得出林伯浑身都在发抖。
云昭望着林婆婆，双唇颤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当年，铭儿失踪的消息传出后，吴家姑娘曾来过，我问过她，当初是否真的是铭儿一厢情愿……”
“吴家姑娘怎么说？”云昭问道。
“她什么也没说……”婆婆顿了顿，“但我看得出来，吴家姑娘的确对我儿有过情意。我那时便有些怀疑，会不会是当初我们误会了我们的儿子，但同时又在担心这个想法万一是真的……我们老两口该如何自处……但是更令我们无法接受的是，我儿带着污名死去……所以谢谢姑娘。”
云昭眸光微动，“婆婆……”
林婆婆望着云昭，“姑娘，我们可以去见下姜离吗？”
云昭沉吟片刻，点头，“她就在婆婆家下面的地牢中。”
林婆婆并不知晓他们家地下还有这样的地牢，听到此事后极为意外。
一路上她和林伯伯都很安静地跟随在云昭和穆衍真身后，来到他们曾经看到过孵蛋母鸡的地方，顺着石阶向下行去。
当他们走下长长的石阶到了地牢中，竟发现牢中空无一人。偃裳竟然不知何时逃走了。牢房的房门碎裂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