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有族中长老的耳目,泠泠姑娘担心在下身上的伤未痊愈,而一旦我们假装的事情被发现,长老不仅会拒绝为在下医治,还会立即命人将泠泠姑娘带回去。于是在下与泠泠姑娘便多伪装了些时日。”穆衍真微微笑道。
云昭缓缓过侧过首,避开穆衍真的目光,“我们在山间别院再见那天,泠泠伏在你腿上做什么?”
穆衍真眸中笑意更胜,“在下腿伤比较严重,为了能更好医治好在下,长老在我体内种了蛊。泠泠姑娘需要听蛊的声音,来判断在下恢复得如何。”
云昭静静地没有答话。
“公主,还有其他问题要问吗?”穆衍真问道。
云昭看了他一眼,“没有了。”
“那么就到了在下问公主的时候了。”穆衍真的嘴角微微,“公主在别院第一眼看到在下时,想和在下说什么?”
云昭望着穆衍真,当她看到古树上挂满为她祈福用的写有她名字的木牌时。她就想好了,她见到穆衍真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告诉他,她决定以后无论什么事情,都再不和他分开。只不过当她看到伏在他腿上的泠泠时,便止住了说出这些话的冲动。
没想到她如此细微的一个变化,他都能记这么久。
“既然你瞒了我这么久,我自然也要瞒瞒你,才公平。”云昭道。
穆衍真含笑道:“不如由在下猜猜看……”他顿了顿,“在下为了救公主险些丢了性命,公主感念在下的救命之恩,决定以身相许。”
云昭突然轻笑出声,她望着穆衍真,出言调侃道:“这么想做驸马?”
“呀……”他佯装吃惊,微微笑道:“在下伪装得这么好,竟然还是被公主看穿了。”
云昭望着穆衍真,“穆衍真,我从不会因为别人对我的恩情,而对那人以身相许。”
穆衍真缓缓垂眸,微微笑了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被身后重重的坠地声打断了。云昭和穆衍真纷纷回首,隔着栅栏,看到了另一个牢房中,多了两个正蜷缩在地上的身影。正是泠泠和赵颜!
赵颜连连呼痛,泠泠已经利落地站起身。
云昭望着她忙问道:“泠泠,你们为什么不逃?”
泠泠没好气地看了正缓缓自地上站起身的赵颜,“还不是因为赵颜,想做和事佬。”
泠泠带着赵颜离开房间后,无论赵颜如何劝泠泠给姜离一个解释的机会,泠泠都不为所动。最后实在被赵颜聒噪得受不了,便决定带赵颜去见姜离,让他彻底死心。谁知这时房间突然传出动静,泠泠踹开门,看到屋内的情形一时愣住,赵颜先一步进了房间,看到了躺在地上昏过去的姜离,忙跑过去。谁知姜离竟是装晕,她用赵颜威胁泠泠放她走。
泠泠最后为了救赵颜,便决定放走她。谁知出了房间后,姜离便触动了另一个机关,而后将赵颜推到了泠泠身旁,两人一同坠落下来。
赵颜看着泠泠,底气尽失,“姜离姑娘偷偷告诉我,你们现在都想杀她,她这样做只是为了有机会说清楚所有事。她并不会真的杀我。”
泠泠斜睨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多此一举了?“
“不不……“赵颜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泠泠,嘻嘻笑了笑,”泠泠姐姐,这么紧张我的性命,我很感激……很感谢……也很感动……”说到这里,他勾头看着泠泠,又加了句,“真的。“
“牢里布有机关……”云昭望着泠泠道:“你们小心一些,半个时辰会发动一次。”
泠泠点头,“嗯。”
“叙完旧了,那我们开始正事吧。”牢外突然响起姜离的声音,他们回首望过去。
黑漆漆一片的空间,突然出现了两点微光,慢慢变亮,照亮了四周。
姜离端坐在那里,她的身后还有一排牢房,里面囚禁了一个遍体鳞伤的人,被缚住双手双脚,还被堵住了口。
“长佶!”云昭突然惊呼出声。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长佶!但是长佶一动不动的。
“放心,她还活着。”姜离向云昭道:“我还没有玩儿够,她自然死不了。”
泠泠看了身侧的赵颜一眼,赵颜满目不敢置信。
泠泠看着姜离问道:“姜离我问你,当年老婆婆的儿子,真的非礼你了吗?”
姜离坦然答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云昭追问道。
姜离看了一眼云昭,“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云昭沉吟半晌,“寨子里那些人的死也和你有关系……”
“聪明。”姜离顿了顿,“五年前,他无意中看到我出手杀人,便想找我问个究竟,我一直躲着他,直到晚上,他才有机会单独见我。我毒哑了他,还毒聋了他,让他问不出任何话,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很着急,上前抓住我,这时我弄出些声响,便引来了他的哑巴父亲。他父亲认为他在对我不轨,而他听不到,也说不出,没办法为自己辩解,于是最后被他父亲活活打死了。即便如此,他父母也觉得有对不住我的地方,第二天还特地准备了干粮,送我离开了寨子。”
“不是的!”赵颜突然情绪激动地向姜离道:“姜离姑娘,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说的都是反话!”他的身子被牢房的栅栏所阻隔。
姜离望着他,“赵颜弟弟,如果我真是这样的人呢?”
赵颜一时怔住,他望着姜离,胸脯起伏不定,眸中泛起盈盈泪光。
“你就不再仰慕我了,对吗?”姜离美目流转,“也不想再看我的容貌了对吗?”
赵颜紧紧握着栅栏,指尖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他缓缓垂下双目,没有答话。
姜离拿起身旁桌上的一把鞭子,款步走向赵颜,将鞭子掷到他脚下,“抽泠泠五十鞭,我就摘下面纱,让你看我的脸。”
那把鞭子上面有细小的倒勾,五十鞭过后,定然会被打个半死。
赵颜怔怔看了地上的鞭子良久,缓缓俯身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