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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画像

执掌风 鱼啊鱼 4304 字 2025-05-08

穆衍真缓缓推开门,骤起的风突然倒灌进屋内,将地上杂乱的纸张吹得如雪片一样高高荡起,又纷纷落回地上。

纷乱的纸张后端坐着一名中间男子,风吹动他花白的头发。他正双目如炬地望着他们。他的双眼虽然浑浊,但眼神却异常坚毅。他正是赵颜的父亲。

当最后一片纸落在地面上后,穆衍真才缓缓踏入屋内,“世叔,晚辈穆衍真这厢有礼了。”

赵父的目光掠过众人,落在了穆衍真身上,他望了穆衍真片刻,“已故穆太傅的儿子?”

“正是。”

他望着穆衍真,再次开口,声音浑厚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书房不易动刀兵,你随老夫来。”

穆衍真似笑非笑静静地望着赵父,不置可否。赵父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话音刚落,便摹地起身,一把抓住穆衍真的前襟,向空旷处行去。

云昭和泠泠望着两人的背影,忙追了过去。

赵父手执虎啸抢,随手挑起一把剑,扔给了穆衍真,“剑乃万兵之中的君子。老夫观你应是惯用剑的。”

“世叔好眼力。”穆衍真缓缓拔剑出鞘,“晚辈献丑了。”

话音刚落便缠斗在一起。

云昭和泠泠望着缠斗在一起的身影,有几分面面相觑。

抢本就适合远战,赵父将一把虎啸枪舞得虎虎生威,将自己周身护得滴水不漏,让穆衍真一时难以近身。

穆衍真并未就此落了下风,他手中的剑仿佛无孔不入,迫得赵父步步后退。

不过赵父最后顿住脚步,突然调转枪头,直指不远处的泠泠。

猝不及防的泠泠一时愣在原地,她紧紧抱着赵颜的骨灰,双目圆睁地望着越来越近的赵父。

一道人影闪过,穆衍真突然出现在泠泠面前,运剑抵挡,穆衍真的剑被势如破竹的虎啸抢断成了两截。震颤不已的枪头就抵在穆衍真的脖子上。

穆衍真松开只剩一半的剑身,望着赵父,眸中满是笑意,“晚辈甘拜下风。”

赵父冷冷一笑,“不愧是个文武全才。”

“看来世叔已经知晓我们来此地目的了。”穆衍真顿了顿,“但是即便世叔毁了令郎的骨灰,令郎已过世的事实也不会改变。”

赵父眸光微动,他摹地收回枪,向后一掷,“哐当”一声,虎啸枪已经放到兵器架上。

“他这次离家一月有余,老夫派人到处搜寻他的下落,一无所获。”赵父的目光缓缓落在,泠泠抱着的那个骨灰坛,“老夫早就有预感,他这次离家,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世叔,请节哀。”

赵父目光沉沉,“这个不肖子,活着是时候不曾尽孝,死了还给人添麻烦,老夫自然不会为他伤心。”赵父话音刚落,缓步走近泠泠,向她伸出手。

泠泠怔怔地望着赵父的手,这是一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她没想到这双手的人竟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她缓缓看向自己怀中是骨灰坛。

“泠泠,将赵颜的骨灰给赵将军吧。”云昭望着泠泠道。

泠泠缓缓侧首望向云昭,眸中泛起盈盈泪光,她怔了许久,才缓缓松开紧抱着骨灰坛的双臂,将骨灰坛送到了那只满是老茧的手中。赵父接过后,泠泠骤然空下来的双手,就这样怅然若失地轻颤着僵在半空中。

赵父接过赵颜的骨灰后,就转身离去,“老夫还有事,先行离去,各位请自便。”

她望着离她渐渐远去的骨灰坛,双目通红,泪水轻轻划过她的面颊。

“赵将军……”云昭突然叫住赵父,“赵将军就不想知晓令郎是因何过世的吗?”

赵父缓缓顿住脚步,并未回头。

云昭望着他的背影道:“他被枕霞阁的偃裳姑娘所杀。”

赵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握着骨灰坛的手,微微动了下。他望着前方,神色坚毅冷漠,一直没有回头,他在原地站了半晌后,再次缓缓抬步离去,什么都没有说。

不时有风将书房内的纸张吹卷到屋外,落在几人的脚下。

泠泠听到纸张声,垂下泪眼向下望去,模糊的视线中,是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她缓缓俯身,一张一张捡起那些纸张。

“泠泠……”云昭有些不解地望着她。

“这是赵颜的字。”泠泠一边捡一边向云昭道。

云昭闻言后,也开始俯身在地上捡。

泠泠将捡来的纸张,整理好,缓步跨入了书房中。她环顾书房四周,当她知晓这是赵颜曾经的书房时,现在再看这里的一景一物时,目光都忍不住

反复流连。

从此以后她的脑海中便能描绘出,他在这里读书习字作画的场景,虽然是令赵颜无比痛苦的记忆,但这却是泠泠唯一能用来怀念他的慰藉。

真是可笑,赵颜,带给她太多的痛苦,她却还在为他悲惨的遭遇而感到难受。只有今日了,她允许自己为赵颜难过的时间,只有今日。过了今日后,她要忘掉他。忘掉这个在她生命中来去匆匆的少年。

泠泠将那沓纸缓缓放在檀木书桌上,桌上杂乱地放着一些陈旧的书籍,和赵颜之前所习的字和未装裱的画作。

泠泠依稀记得,她初次见他时,他好似就在作画,但是她却未曾看过他作的画。

她缓缓伸手鬼使神差地翻开书桌上的几张画,细细观摩。

当她翻到最后一幅画时,双手开始微微颤抖,她突然捂着自己颤动不已的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泪水自眼眶中滴落,恰好坠落在画中女子的眼中。画中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画中的女子坐在画舫中,笑靥如花。

她初见赵颜那日,便是在东湖乘坐画舫之时。

后来在湖心,她再次看到了他。没想他在她看到他之前便看到了她。

画的颜料晕染平整得当,应该不是在画舫中所作,而画作上的日期,也不是他们初见那天。他是在回来后的第三日,在书房中凭借自己的记忆中的画面,而用画笔将其重现的。如果不是在心中深深印刻下痕迹的,又怎么能画出。

泠泠忍不住苦笑道:“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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