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云烟姑娘
次日一早，卯时刚过一刻，顾氏便出声吩咐月莹去西厢房喊陆父起身，自己则由月宜服侍洗漱穿戴。
西厢房内，云烟虽疲累却不敢睡得沉，听见门外月莹的声音就惊醒过来，瞥见身侧熟睡的老爷才觉得真实，心里的喜悦盈满，不由放柔了声音喊他起来。
月莹又拿了顾氏叫备好的东西过来，云烟便仔细地服侍陆父洗漱更衣，一同去了正房。
正房饭厅内己备好早食，顾氏见他们进来，便与陆父一同落座，云烟上前要为顾氏盛粥，顾氏也不推辞，待她端来便说：“你去服侍老爷，我这有月宜呢。”
云烟见顾氏并无生气的迹象，心下松了口又多了几分感激，忙又为陆父添了碗粥呈上。
陆父昨晚还算满意，一早神清气爽也没有起床气，为顾氏夹了个春卷，自己也吃起来，还想着问了句女儿：“清儿还没起么，早食可给她温着了？”
顾氏答：“她小小的人儿贪睡，今儿也不去母亲那用膳，便由着她多睡会，己留了她爱吃的在炉子上。”
陆父听了点点头，就认真吃早食了，倒比平日多用了些，便起身去了县衙。
陆父刚走，外面小丫鬟便通传说春姨娘带着大公子来请安了，顾氏闻言挑挑眉，想着春华消息倒灵，应是知道她抬举了云烟，这才早早过来，真是沉不住气。
她却不急着见春华，有心晾凉她，懒声道：“请去正厅等着罢，我这还用早食呢。”
东厢房那边，虽没人叫陆尚清，刚陆父起身还是吵醒了她，只不愿起，赖了会床便喊人，刘王氏便与春霞一同伺候她起来了，前脚春华进了院子，她后脚也穿戴好去了饭厅找顾氏。
顾氏见着了女儿，愈发不急了，同陆尚清慢慢用起早食来，云烟在旁想着春华还在正厅候着，不由抿嘴带了些幸灾乐祸的笑意。
过了将近两刻钟，顾氏才与女儿用完早食施施然来到前厅，春姨娘早等得不耐烦了，心中啐了个遍，面上却不敢显露，瞧见顾氏进来忙站起身，脸上挤出个笑脸来，笑意却不真切。
春华一眼便瞧到了顾氏身后跟着的云烟，见她今日穿了身鲜亮的青色衣衫，一看便是全新的，头发也挽起来簪了支银钗，心下便知顾氏抬举了她。
又想起往日云烟刺她的话，脸上的笑愈发挂不住，却也不敢真当着顾氏的面挂脸。
顾氏由云烟扶着在主位落坐，春华忙半蹲行了个礼，口道：“妾请太太安，问大小姐好。”身侧丫鬟抱了个一岁的小男娃也跟着行礼：“奴婢代小公子请太太安，问姐姐好。”
陆尚清也忍着适回了句：“衡弟弟好，春姨娘好。”说罢便窝在椅子里懒得理了。
顾氏挥手叫起，却并未赐座，云烟己端了盏温水奉给她，她接过浅喝了口才道：“我孕期不便，春姨娘又要照顾衡哥儿，想来也抽不出身，昨日便做主派了云烟去服侍老爷，今儿与你说一声，好教大家知道。”
搁了茶盏又接着道：“云烟这个月的月例便与春姨娘一般，其余份例也照着来，只她一向是我用惯的，便现安置在西厢房。”
云烟听了，面带喜色，忙不迭地去顾氏身前给她磕了个头，首呼：“奴婢谢太太恩典。”
春华听了暗暗咬牙，不过一个通房，哪值得顾氏这般上心，不过是挑了她在存心膈应她，不禁开口讽刺：“真是恭喜云烟姑娘了，如今也是与我一样的人儿了，太太真是待你主仆情深呢！”
顾氏喊了云烟起身，并不理春华的酸话，云烟却不忍她，己回了嘴：“妾哪里比得上春姨娘，什么时候都是我们太太的奴婢罢了。”
春华听了脸色僵住，知晓云烟是在暗嘲自己，当初作为老太太身边的一等丫鬟，自作主张勾搭老爷，气着了老太太一事，一时噎住。
顾氏见了暗暗不屑，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这才让丫鬟赐座二人，云烟原不肯做，顾氏又说了遍，知晓太太是要拿自己压春华，这才听话地坐下。
顾氏这才开口说正事：“如今我身边少了个一等丫鬟，清姐儿也大了些，该配几个丫鬟养起来，云烟也该有个小丫头使唤，春芳院想来也要添人。”
说着看向春华：“你回院子里琢磨下缺什么样的，报给云霞，我一并去寻了来。”
春华却觉着顾氏并没这好心，想是要往自个的春芳院安插些人进来，但她是当家主母，她不好违逆，只应道：“还是太太想得周全，妾回去就安排。”
顾氏可懒怠管春华心里怎么想，见春华应了便道：“我也乏了，没事你就带衡哥儿回去罢。”
春华自然应“是”，俯身行礼退下了。
顾氏这边却未歇，让云霞将院里的丫鬟们都喊来，厅内整齐列了几排，她才开口对刘王氏道：“如今我身边空了个一等丫鬟的缺儿，我想着清儿大了些，便将云霞放她屋里仍作一等，只我还离不得她，清儿屋里还得你多操心，云霞日后便与你领一般的月例。”
刘王氏忙应是，春霞也磕头谢恩。
顾氏又点了原是二等丫鬟的月莹月宜道：“我屋里一等的缺儿就你们俩补上，多与云霞学着些。”
说着又看向云霞，语带惆怅：“你也十七了，该给你配个好的，只我如今有孕，离不得你，且等这孩子出来了，自有你的好去处。”
云霞惶恐道：“太太哪里的话，奴婢是要伺候你一辈子的。”
顾氏只拍拍她手，又点了后面的西个三等丫鬟，名叫白珍白珠兰茵兰苕的，才十三西岁的年纪，吩咐：“兰茵你便去清儿房里，提作二等，白珍白珠兰苕也一并提作二等，仍在我房里。”
几人也跪了磕头谢恩，顾氏都挥手让起来了。
肃了脸道：“院里过些日子要添新人，你们都仔细些当好差，自然少不了赏的，都下去忙罢。”
众人应是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