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琉璃的秘密
张明文过来便见着岳母端坐，脸色整肃，朱老太太到底掌家多年，正经端着气势非一般内宅妇人可比，张明文不免更气弱两分。
朱老太太看他来了，便轻轻端起瓷杯，淡淡道：“姑爷来了？赶紧进来吧，搁门口做什么，这是你张家，反倒叫我请你不成？”
张明文听得冷汗都要下来了，忙疾步上前抱拳行礼道：“岳母大人说笑了，小婿哪里敢？不知岳母今日便到，未能在家中迎候，实在失礼。”
朱老太太见唬住了他，又瞧了他会儿才叫坐。
却不叫丫鬟给他上茶，只自己抿了口才带了意味不明的笑道：“我一向性子首，你既是廷媛的夫婿，也算是我半个儿子，便不同你扯些有的没的，我为着什么来，你心里也清楚。”
张明文刚坐下听了这话又站起来请罪：“是小婿的不是，廷媛有孕未能妥帖照顾，让您忧心，还劳累您亲自过来。”
见他认错快，朱老太太也知敲打得够了，毕竟只是女婿，缓了些声音道：“你知道就好，我也不论那琉璃是个什么人物，竟让姑爷如此挂心，但你得记着，廷媛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发妻，且如今还身怀有孕，离临盆也不久了。”
张明文见朱老太太气势收敛了些，又听这话，也不免想起妻子怀孕辛苦，但又觉着妻子太狠心，如此薄待琉璃，此时却万不敢露出来。
心思又活泛起来，此时朱老太太在，他便顺着众人的意思哄着妻子，待生产后再论，若不然，依他这岳母的手段，怕是真保不住琉璃了。
这般想完，便顺着朱老太太的话说，自己知晓错处，不该同廷媛置气，一定去同她道歉，好好哄她云云，还保证陆廷媛生产前都不去云烟那儿了。
朱老太太的眼力如何看不出他心口不一，只他如今己被迷住了，心不在陆廷媛处，只能如此，面上能做好，让女儿安心休养生产。
两人又说了会话，张明文皆恭敬地应和，朱老太太心知今日也只能如此了。
眼看到了晚膳时分，朱老太太不欲与众人一道用饭，便借口赶路不适要在院里吃，张明文忙表示自己服侍岳母用饭。
朱老太太心中却嫌他在这还影响胃口，便赶他道：“我这里有清儿陪着就行，倒是你媳妇那儿，你去陪着才好，我今儿见她瘦了些，脸色也不好，想是没吃好休息好。”
张明文听了这话皮又绷紧了，接口就说去陪陆廷媛，忙不迭走了。
陆廷媛倒没预备他会过来，派了人去问，知道母亲在与丈夫说话，见人都没过来的意思，就让丫鬟摆饭了。
张明文进院里时，饭厅桌上都摆好了，陆廷媛正要过去，见着他来又冷了脸色。
张明文见妻子这副样子，心中也泛起些不满，却想着岳母的话，还是带了笑脸上前扶妻子：“今日身子可有不适？我扶着你过去。”
陆廷媛还想发作，也想起母亲的话来，不想将场面搞得难看，便缓了语气道：“午后同母亲说了会子话，还睡了小半个时辰，倒比往日好些。你可用饭了？”
张明文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见妻子软了态度，又看她确实面色不佳，就又心软几分，哄道：“还没呢，这不是回来陪你一道用饭，免得你又不好好吃饭。”
陆廷媛就嗔他：“母亲今日才来，你也不说陪着她一道吃？”
张明文笑道：“母亲说她有孙女陪着，心疼你呢，赶我回来陪你的，你还不领情。”
陆廷媛听了心内涌起暖流，母亲真是为她操心许多，带笑轻哼了声随丈夫进了饭厅。
两人坐着用起晚食来，陆廷媛今日诉了委屈，又得了安慰，心情好了胃口也好，再加上张明文有心修好，挑些她爱吃的夹给她，她也回敬，一顿饭吃的颇为得趣。
旁边夏嬷嬷等人见了，心中皆是大松一口气，先前两人争执不断，她们日日也不好过，既忧心陆廷媛，又担心被迁怒，如今可算好些了。
之后几日张明文除了上学，都待在陆廷媛这陪她，或是陪着去给两位老太太问安，府内气氛融洽起来。
朱老太太见这个女婿还算听劝，与张老太太也和睦起来，两人是多年的交情了，凑在一处，只一心给陆廷媛调养身子，盼着孙子，眼见着陆廷媛养回来了些。
而书房内，琉璃几日未见张明文，有心想出去“偶遇”，也被张老太太派了人盯着，只拘在书房里，连琥珀都不让出去，吃食皆是人送进去的。
琉璃见此情状，加上也听下人说了陆廷媛的母亲来了，就住在张家客院里，这位老太太的事迹也传进她耳中，心中愈发惶恐起来。
她虽得了张明文的欢心，但却只算个通房，卖身契还在张家捏着呢，张陆两家同为苏州豪门，自然是世交，若朱老太太开口，她能有什么下场，想想就头皮发麻。
如今怕是为着陆廷媛安胎，不好处置她，怕生了事端，可若陆廷媛平安生产，生得再是嫡长子，地位更是稳固，怕是张明文都保不住她。
几日功夫，见不着外人，琉璃自己便思量了许多，心内愈发惶恐，食欲也不好。
她原以为是心事过重的缘故，可一日闻着鱼腥气竟吐了起来，她猛地回过神儿，想起月食迟了小半月了。
先前张明文心疼她喝避子汤伤神，便不准她喝，送来的都倒了。只自己弄在外头，可也有两次没忍住的，难道……
琉璃心内有了猜测，不由又盘算起来，若真是此时有了孩子，自己该如何求生呢？
陆廷媛生产的日子不到一个月了，不管她生的是男是女，只怕都容不下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呢……
她思来想去，自己还是只能依靠张明文，他此时与陆廷媛修好，对自己实在不利，可又见不着他，如何做文章呢？
琉璃心中思绪翻涌，却苦于受困此处，只得暗劝自己保养好身子，静待时机，幸好书房只她与琥珀二人，有孕之事传不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