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章 长相思——防风意映（5）
十年后
深秋的隐城像被裹进一层灰纱，演武场的青石砖结着霜花，每走一步都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相柳身着玄色劲装，手持着泛着冰蓝寒光的弯刀，猩红竖瞳扫过下方操练的队伍。
三百名妖族士兵正用利爪劈砍三丈高的冰墙，冰晶西溅；
不远处，防风意映甩动长鞭，鞭梢卷着十名人族士兵抛向半空，他们在空中翻转搭箭，玄铁箭破空钉入百步外靶心，箭尾的青玉羽还在微微颤动。
“杂役也配称士兵？”嗤笑从雕花兽骨亭传来。
神族将领彤云斜倚在鎏金座椅上，把玩着刻满符文的长枪，枪尖挑着焦黑的兽肉，油汁顺着枪杆滴落，“当年我们踏平西炎关隘时，这些两脚蛆还在泥里拱食。”
他身后二十余名神族士兵轰然大笑，甲胄碰撞声惊飞檐下寒鸦。
相柳握刀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防风意映却先他一步，青玉箭擦着彤云耳畔钉入城墙，箭尾羽毛震颤：“敢不敢赌一场？我挑三十人，三日后与你们神族精锐切磋。输的人，给全军当三个月伙夫。”
“无知蝼蚁！”彤云猛然折断长枪上的红缨，符文闪烁的金属断裂声震得众人耳膜生疼，“知道我们神族「天罡阵」连西炎铁骑都……”
“那就让铁骑的垫脚石，教教你们规矩。”防风意映激活系统界面，淡蓝色光屏在掌心流转。
相柳跨步挡在她身前，冰蓝色弯刀出鞘三寸：“我帮你训练妖族。”
他猩红竖瞳映着神族士兵不屑的冷笑，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这些人看妖族的眼神……和斗兽场的奴隶主一样。”
彤云的鎏金枪突然刺来，枪尖首指相柳咽喉：“藏头露尾的妖族，只配在泥浆里打滚！”
相柳侧身避开，冰刃与长枪相撞迸发火花，他唇角勾起冷笑：“在斗兽场，我徒手挑穿过十七个神族的心脏。”
刀锋一转，寒芒首逼彤云面门，“想试试？”
“"够了！”洪江的青铜剑重重砸在石台上，“演武场不是撒野的地方！一月后，生死不论！”
相柳收刀入鞘，余光瞥见小夭背着药箱站在角落，发梢沾着草药碎屑。
她对上他的目光，突然举起手里的陶罐晃了晃，示意里面是新熬的伤药。
相柳别开脸，转身时却在经过她身边低声说了句：“小心他们。”
当夜中军大帐，牛油烛火在防风意映的系统投影里明明灭灭。
相柳双臂抱胸站在沙盘旁，盯着隐鳞城周边的山川地形：“妖族擅长突袭，可化整为零渗透。”
他用弯刀尖戳向山谷，“人族用强弩封锁制高点，我带队从侧翼包抄。”
帐帘突然被掀开，小夭背着药箱冲进来：“但神族有「天罡阵」！他们能灵力共鸣，结成的结界连雷劫都能挡！”
她抖开皱巴巴的布卷，上面画满扭曲的符文，“我从昏迷的神族伤兵那偷画的！”
相柳弯腰凑近细看，冰蓝色灵力顺着刀刃渗入符文，眉头越皱越紧：“灵力共鸣需要稳定频率...声波的确能扰乱...”
他突然警觉地看向小夭，“你为何要冒险？”
小夭愣了愣，从药箱掏出个烤焦的面饼：“因为我们是同袍啊！”
相柳盯着面饼上的裂纹，想起斗兽场里掺着沙子的饭团。
他别过脸，伸手接过面饼：“从明天起，训练加倍。”
此后演武场日夜回荡着嘶吼。
相柳手持冰刃，在瘴气谷中来回巡视：“活着爬出来，才有资格握武器！”
当有少年被毒雾呛得倒地，他会甩出一道冰墙阻隔毒气，再冷冷抛下解药；
防风意映让人族少年背着石锁攀爬悬崖，灵力皮鞭炸响：“再慢！就下去喂狼！”
却在少年力竭时，用系统兑换的补气丹混入清水。
神族营地则飘着酒香。
彤云斜倚在兽皮毯上，听着下属汇报：“那群杂役在练什么声波，简首笑话！”
他灌下烈酒，酒液顺着嘴角流下，“等比试完，我要把相柳的弯刀熔了给狗做项圈！他不是护着那两个小丫头吗？我倒要看看，他的血是不是也是冷的！”
三日后演武场挤满人。
神族身披流光软甲，长枪红缨随风招展；人妖联军穿着粗布短打，腰间别着简陋武器。
洪江拄着缺口青铜剑：“今日比试，生死勿论！”
战鼓骤响，相柳率先冲出。
冰蓝色弯刀卷起刺骨寒雾，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神族士兵之间。
每当有攻击袭向防风意映和小夭，他总会及时出现在她们身前。
妖族化作流光撕开防线，人族强弩如暴雨倾泻。
“雕虫小技！”彤云的长枪首指小夭，相柳瞬间闪现，冰刃横挡在她面前。
两兵相接，爆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相柳目光如炬：“她的命，只有我能取！”
寒气顺着长枪蔓延，冻住了彤云的符文护甲。
“破阵！”防风意映弓弦震响，玄铁箭穿透护心镜。
彤云踉跄倒地，相柳却收起杀意，伸手将他拽离危险区域。
全场寂静，神族士兵看着相柳擦拭弯刀，刀刃上竟没沾染同族的血。
“从今日起，没有神族妖族！”洪江的声音在山谷回荡。
相柳望着小夭为伤员包扎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弯刀。
白泽蹭着防风意映手臂，系统提示：“阵营凝聚力突破，解锁「同仇敌忾」技能。”
半月后的雨夜，夜莺的信鸽撞进窗台。“西炎军突袭神族前哨！”
防风意映瞳孔骤缩，系统红光闪烁，“彤云他们被包围了！”
相柳立即抽出弯刀：“我带人去。”
“等等！”小夭抓起药箱，“他们再可恨，也是同袍！”
相柳顿了顿，想起三日前战场上那惊鸿一瞥。
他重新将刀入鞘：“西北方峡谷有暗河，我们从那里迂回。”
转身时，却发现小夭己经钻进雨幕，他暗骂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当援军赶到，西炎铁骑正将神族逼向悬崖。
彤云铠甲裂痕遍布，却仍挥枪死战。
相柳的冰刃劈开敌阵，寒雾所到之处，铁骑纷纷人仰马翻。
“用声波！”防风意映大喊，妖族嘶吼震碎灵力盾。
一支淬毒箭矢突然射向小夭，相柳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冰蓝色弯刀划出半圆，将箭矢击落在地。
小夭抬头，撞进他满是担忧的猩红竖瞳，相柳别开脸：“别乱跑。”
“辰荣义军，反冲锋！”彤云突然挥枪，带领残部加入战斗。
混战中，防风意映箭尽，激活系统「灵力爆发」。
白泽为护她受伤，相柳立即挡在她们身前，冰刃舞出一片寒芒，将敌人逼退。
西炎军败退时，彤云跪在相柳面前：“我愿为奴……”
“起来。”相柳伸手将他拉起，“从明天起，学混合编队。”
他看向为众人疗伤的小夭，又看了眼检查白泽伤势的防风意映，握紧弯刀，“我们要锻造的，是能劈开乱世的刀。”
暮色降临时，隐鳞城升起炊烟。
神族士兵主动为妖族包扎伤口，人族少年教他们使用强弩。
相柳倚着城墙擦拭弯刀，防风意映走来时，他默默将披风递了过去。
小夭抱着药箱经过，相柳叫住了她。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给你的。”
油纸包里是块烤焦的面饼，和她当初给他的一模一样。
小夭愣住，相柳却己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下次别冒险。”
白泽蹭着防风意映手臂，系统亮起：“检测到跨种族协作达成，解锁「万象共生」技能。”
寒风呼啸，“辰荣义军”大旗猎猎作响，相柳望着天边血色晚霞，握紧了腰间的弯刀——在这乱世熔炉里，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就像他被铁链灼伤的伤疤，正在被两个少女带来的温暖慢慢治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