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蓝色幻觉与黑色证据
程喻的视网膜上蒙着一层蓝色雾霭，MX-17的药效让急诊室的日光灯像漂浮在水中的水母。他扶着墙跌跌撞撞走向手术室，掌心在墙上留下五道血痕——是周野腰间的血，己经干涸成铁锈色。
手术中的红灯在药效作用下扭曲成跳动的火焰，程喻扯开领带缠住颤抖的右手。领带内衬上绣着程氏医疗的logo，沾血后浮现出隐藏的防伪纹路——和周野病历本上的处方笺水印一模一样。
"程律师需要镇静剂吗？"护士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针头在托盘上反射着冷光。程喻突然抓住她手腕，针尖距离他的颈动脉只有三厘米——和诊所里周野的解剖刀同样的角度。
"这层楼..."程喻的舌尖发麻，"有没有一个右手腕带缝合钉的女人？"他盯着护士胸牌上的名字，是MX-17志愿者名单上的第七个。
护士的瞳孔骤然收缩，托盘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程喻趁机抢过她口袋里的门禁卡，刷卡时发现权限只到三楼——而父亲所在的顶楼需要虹膜识别。
电梯镜面映出他此刻的模样：西装撕裂，领口沾着周野的血和自己的汗，眼睛因为药效而瞳孔放大。镜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程喻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用拳头砸镜子，指关节己经血肉模糊。
三楼走廊尽头的病房门虚掩着，程喻推门时闻到浓重的消毒水味。病床上的人形消瘦得几乎与床单融为一体，右手腕上的缝合钉在蓝光治疗仪下泛着冷光。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平稳得可怕，就像——
"就像你父亲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对吧？"周野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程喻转身时撞翻了输液架，玻璃瓶在地上摔得粉碎。周野靠在门框上，病号服领口露出绷带边缘，腰间的伤口还在渗血。他右手握着把手术剪，尖端抵着自己左腕的静脉。
"别过来。"周野的声音很轻，"MX-17会让你产生保护施虐者的冲动。"手术剪在腕间划出血痕，"就像那些志愿者对程教授的崇拜一样。"
程喻的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黑色斑点，他看见病床上的女人手指微微抽动。周野的笑声带着胸腔共鸣的震动："惊喜吗？她是我母亲的主治医师，也是第一个发现MX-17副作用的..."
话音未落，天花板突然传来重物拖拽的声音。周野猛地扑倒程喻，下一秒手术灯砸在刚才站立的位置，电线爆出的火花点燃了地上的酒精。
"你父亲真是..."周野压在程喻身上喘息，"...越来越没创意了。"他的体温高得异常，腰间的绷带完全被血浸透。程喻的手掌按在那片湿热上，摸到个硬物——是藏在绷带下的微型摄像头。
浓烟中周野拽着程喻爬向安全通道，身后的火势诡异地绕开了病床。程喻的药效达到峰值，他看见燃烧的火焰都是冰冷的蓝色，而周野的血液在黑暗中泛着荧光。
"看清楚。"周野掰开他的眼皮，"这才是MX-17的真相。"安全通道的应急灯下，病床上的女人突然坐起，右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和程喻书房里那份"志愿者后遗症报告"上的照片完全一致。
顶楼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程喻的虹膜突然被强光扫描。电梯门无声滑开，周野把他推进去时塞了个东西在他口袋——是那枚沾血的缝合钉，现在串着个微型硬盘。
"证据在硬盘里。"周野的呼吸喷在他染血的领带上，"包括你父亲用活人做实验的..."电梯门关闭的瞬间，程喻看见他做了个口型："...视频。"
顶楼办公室空无一人，破碎的落地窗外灌进带着汽油味的风。程喻的西装裤管被玻璃碎片划破，小腿上的伤口流出的血在药效下呈现不正常的蓝色。
电脑屏幕突然自动亮起，父亲的脸出现在视频通话界面："看来药物让你产生幻觉了。"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把硬盘放进碎纸机，你还是程家的..."
程喻的拳头穿过屏幕，玻璃碎片割开皮肉的疼痛让他短暂清醒。显示器后面藏着个保险箱，密码盘上沾着枚新鲜的指纹——是周野的。
保险箱里的视频带标签写着"MX-17临床实验影像-绝密"，而旁边的手术日志让程喻的胃部痉挛——记录显示周野曾是第一批未成年志愿者，他的右手腕伤根本不是强拆导致，而是药物注射后的神经坏死。
落地窗外的防火梯传来金属扭曲的声音，程喻转头时看见周野单手抓着摇摇欲坠的梯子，腰间绷带散开，露出缝合不久的伤口。他的嘴唇开合，在狂风中没有声音，但程喻读懂了："跳过来。"
程喻纵身跃出的瞬间，顶楼办公室发生爆炸，气浪将他推向周野的方向。两人跌落在下层平台的瞬间，程喻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而周野的犬齿深深陷进他肩膀。
"欢迎来到..."周野舔掉唇边的血，"...受害者的世界。"他的右手腕不自然地抽搐着，缝合钉在火光中闪闪发亮。
程喻摸出口袋里的硬盘，发现表面刻着行小字："给下一个审判者"。周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沫里带着蓝色结晶："药效过了？"他歪头靠在程喻渗血的胸口，"现在轮到你..."
消防车的警笛由远及近，周野的手指在程喻掌心划着十字："MX-17的分子式..."他的体温急剧升高，"...也是十字架的形状。"
程喻抱起他冲向楼梯时，发现自己的眼泪落在周野脸上，冲开了那些伪装的血迹——底下是注射MX-17后特有的蓝色静脉网。
"证据..."周野的意识开始模糊，"...在你..."
程喻的耳膜突然刺痛，周野咬过他耳垂的犬齿上沾着微型发射器——此刻正发出规律的电磁脉冲，与远处法院证据保管室的某个柜子产生共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