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微弱呼吸

首升机的轰鸣声盖过了废墟的坍塌声，程喻将周野护在身下，飞溅的碎石在背上划出数道血痕。周野的睫毛颤动，蓝色纹路从他脖颈处缓缓消退，但呼吸仍微弱得像是风中残烛。

"坚持住..."程喻撕下衬衫布料压住周野腹部的伤口，"救援马上就到。"

周野的指尖动了动，在程喻掌心划出一个字母——"E"。程喻突然想起父亲实验室里那本《圣经》扉页上的字迹："E序列是最后的希望"。

一道刺目的探照灯穿透烟尘，首升机在废墟上空盘旋。程喻抓起手边的钢筋敲击水泥板，金属碰撞声在夜色中格外清脆。

"下面有人！"陌生的男声从上方传来。

绳索垂下的瞬间，程喻却犹豫了。他看向周野，后者微微摇头，沾血的手指指向废墟深处——那里露出半截实验室的金属门，上面用红漆画着警示标志。

"下面还有东西..."程喻朝救援人员喊道，"再给我两分钟！"

他拖着周野爬向金属门，每移动一寸都像是耗尽全身力气。门上的电子锁己经破损，程喻用钢筋撬开面板，的电线迸出零星火花。

门内是个小型避难所，墙上贴满了基因序列图。最中央的白板上写着："E序列解毒剂——000号基因密码己验证"。下方贴着程喻五岁时的照片，旁边是周野的体检报告，用红笔圈出了"抗体活性异常"几个字。

"父亲早就知道..."程喻的声音嘶哑，"...我的基因能解毒。"

周野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带着蓝色结晶。程喻翻遍药柜，终于在角落找到一支标着"E-017"的注射器。

"最后一剂..."程喻将针尖对准周野的颈动脉，"专门为你准备的。"

周野却抓住他的手腕："不...给你..."他的瞳孔开始扩散，"...他们想要的是你..."

首升机的声音突然逼近，舱门打开，全副武装的士兵顺着绳索速降。程喻认出领队肩章上的标志——国际刑警特别行动组，但其中一人的眼神让他后背发凉。

"程先生！"领队举起证件，"请立即跟我们撤离！"

程喻抱起周野，注射器藏在袖口。当领队伸手来接时，他注意到对方无名指上的戒指——和林晟那枚一模一样。

"谢谢。"程喻假装踉跄，趁机将注射器扎进领队的手腕，"但我不跟凶手走。"

领队脸色骤变，拔枪的瞬间却突然僵住——蓝色纹路从他手腕迅速蔓延至全身。其他队员惊恐后退，枪口齐齐转向程喻。

"MX-20的改良版..."程喻亮出空注射器，"专门识别特定基因序列。"

枪声炸响的刹那，周野从程喻怀中暴起，将那名变异的领队撞向队友。混乱中，程喻抓起灭火器砸向电箱，整个空间陷入黑暗。

"走！"周野拽着程喻扑向通风管道，"地下河..."

管道狭窄得只能爬行，周野的血滴在程喻脸上，温热中带着铁锈味。远处传来爆炸声，气浪推着他们跌入地下河道，冰冷的水流瞬间淹没头顶。

程喻拼命抓住周野的手，两人在湍流中浮沉。不知过了多久，他们被冲进一处缓流，月光从排水口栅栏透进来，照见周野惨白的脸。

"密码..."周野的牙齿打颤，"...不止是眼泪..."

程喻将他拖上岸，发现排水口通向城郊的污水处理厂。厂区静得可怕，只有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动。周野突然指着其中一台："看...镜头角度..."

摄像头微微上仰，对准了月亮。程喻想起父亲总说"月光是最好的密码本"，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拖着周野躲进值班室，在电脑上调出监控记录——果然，每当月圆之夜，摄像头都会固定拍摄月亮，画面自动加密传输到某个坐标。

"基因锁的终极密码..."程喻破解最后一道防火墙，"是月光下的DNA投影。"

屏幕亮起的蓝光中，周野笑了。他沾血的手指在程喻掌心写下："我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