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公海上的囚徒

海水灌入潜水镜的瞬间，程喻看清了周野腰间的血正在深蓝中晕开。他们下潜得太急，防水袋里的芯片硌在胸口，像第二颗心脏般发烫。周野的潜水服领口松了，露出锁骨下方那个"017"的疤痕——在三十米深的水下，它泛着诡异的蓝光。

程喻拽住周野的脚蹼，指向前方隐约的船影。周野却突然转身，面镜后的眼睛瞪大——有条鲨鱼的轮廓正从他们头顶掠过。

氧气表显示还剩五分钟，周野的嘴唇开始发紫。程喻扯开自己的呼吸器塞过去，两人共用一个气源时，周野的犬齿咬破了他的下唇。血腥味在咸水中扩散，鲨鱼猛地调头。

浮标就在十米外，周野却开始下沉。程喻抓住他后颈的潜水服拉链，发现里面藏着针管——是肾上腺素，己经空了。

破水而出的瞬间，探照灯刺得人睁不开眼。程喻的耳膜嗡嗡作响，却听见周野在笑："欢迎来到..."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无罪之地。"

甲板上站着持枪的雇佣兵，为首的女人摘下墨镜——是程喻大学时的搏击教练，现在成了国际刑警的卧底。她踢过来个医疗箱："芯片给我，医生在等你。"

周野却瘫在甲板上咳嗽，吐出的血沫里带着蓝色结晶。程喻扯开他的潜水服，腰间的伤口泡得发白，缝合线己经崩开。

"MX-20的副作用..."女教官蹲下来检查，"他血液浓度超标了。"她的手指按上周野颈侧，"你还有六小时配出解毒剂。"

船舱里堆满实验设备，程喻的假护照被扔在离心机上。周野蜷缩在手术台上，手腕连着输液架，像个被钉住的蝴蝶标本。

"配方呢？"医生递来平板。

程喻输入自己的生日，文件解锁的瞬间，屏幕跳出段视频——十五岁的周野被绑在实验椅上，镜头外是程父的声音："017号耐药性测试，剂量提升至致死量..."

"别看..."周野的手突然抓住程喻的腕表，"...先救我。"他的指甲缝里还带着码头战斗时的火药渣，"用你的血..."

第一管血抽出来时，程喻看清了试管上的标签：Rh阴性，MX-20解毒剂关键成分。周野的静脉太细，护士扎了三次才成功，他却在笑："程律师的血..."舌尖舔过虎口的针眼，"...比MX-20还让人上瘾。"

离心机运转的嗡鸣中，女教官突然踹门进来："追兵到了。"她扔给程喻一把枪，"船尾有快艇，配方己经上传云端。"

周野拔掉针头跳下手术台，赤脚踩在玻璃碎片上："芯片..."他拽过程喻的领带，"...还在你身上？"

程喻摸向防水袋——空的。

甲板上传来首升机桨叶的轰鸣，周野突然把程喻推进救生艇："走！"他的嘴唇擦过枪管，"配方比我们重要。"

程喻却看见他藏在掌心的芯片，正闪着红光——是定位器。

"一起走。"程喻抓住周野流血的手腕。

周野笑了，犬齿闪过寒光："记得我说过吗？"他按下芯片上的按钮，"共犯要共同受审。"

爆炸的冲击波将快艇掀出十米远，程喻在火光中看见周野被带上首升机的身影。他的潜水服领口大开，那个"017"的疤痕正在渗血，像朵绽放的蓝玫瑰。

海面恢复平静时，程喻摸到救生衣里的纸条——是周野塞的，上面画着分子式和一行小字："我的辩护人，下次见面请戴好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