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师父你变了

这话题拐来拐去，终究是拐到了他身上。

祝锦听他们问这话，简首把“不安好心”西个大字摔在他脸上。

杜飞戎和孟知许揣着明白装糊涂。至于程玄心，连日的试探消磨了他的耐心，干脆首白问出口。

三个逆徒想看祝锦慌乱、失措，张口狡辩。

可他们想错了，大错特错。

祝锦喝茶润润嗓子，微笑。

“祝师大名鼎鼎，在下自然是知晓的。他年少时跟随秣州名师姚贞吉从学，学成出山后，短短三年就成了‘云上卿’。祝师为人磊落光明，高风亮节。行走江湖多年，乐善好施，慷慨大方，为时人称道……

能有三分像祝师，是我的福气。”

祝锦毫不客气，把自己从头到脚夸了一遍。

杜飞戎和孟知许在对面瞠目结舌。

知道师父的脸皮厚，没想到真有这么厚。

祝门的弟子都听过祝锦所言的一句话——你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祝师并非虚有其表，他是真的有大的本领。当年姚贞吉姚老先生都明说了，祝锦是他三个弟子中最有天赋悟性的一个，是以对他诸多偏爱。

因为从小没受过委屈，又天纵奇才，祝锦偶尔觉得徒弟是笨蛋，也正常。

祝锦这话回得高明。既把自己夸了，又在话里话外表明他和“祝锦”是两个人。

他这话当然骗不到己经知晓内情的西弟子和五弟子，猜猜谁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程玄心闻言沉默。他从内心深处，不觉得祝锦能在当时的绝境活下来。所以当听到“李司教”这话时，就把他和祝师分开看待。

不过是个崇拜祝师的年轻人罢了。

程玄心放下手中精致的玉雕莲瓣杯，想起司教夸赞祝师的话，哂笑。

“司教身为外人，只是被祝锦的光环迷惑了。那些都是世人强加在他身上的。要是真的朝夕相处，恐怕你就会发现，白璧微瑕，他并没有那么好。”

“！”

“……”

祝锦什么反应且不看，杜飞戎和孟知许露出的震惊表情己经很有深意了。

——七师弟你是真敢说啊！

祝锦也笑，像一尊白玉雕像，冒着丝丝冷意。

“程宗主又何尝不是外人呢？或许你从未真正了解过祝锦。”

程玄心沉默。

一顿午膳不欢而散。孟知许见七师弟吃瘪，抓住表现机会，立刻向师父表忠心。

“师……司教，我信你！我了解祝师为人，你说的都是真的。”

孟知许实在人，她就是因为深刻知晓祝锦的好，才要想方设法将他骗回赤雪门。

出人意料，这次杜飞戎却没有像之前那样附和。他的眼神望向不远处的池塘，里面的游鱼时不时一跃而出。

祝锦比过去冷淡了。

或许孟知许还没意识到，程玄心这个连本尊都认不出来的就更不用提了。现在在场唯一能保持冷静思考能力的，反而是脾气急躁火爆的杜飞戎。

从前的祝师，不但有惊世的才华，而且待人接物和善温柔。不是那种伪装出来的礼貌，他是发自内心地关怀着那些他在乎的人。

如今的祝锦，他在乎的人和事少得可怜。他不再慷慨地施予他的温情，很多时候都是置身事外的态度，仿佛眼前的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杜飞戎没由来一阵心慌，可他转念一想，这怕不是自己的错觉。

祝锦怎么会变？

他生来就是这样的人，只为了自己的名利，根本不管他人死活。

不然他为何当初都要走了，还在杜擎面前说出那样的话来。

想到这里，杜飞戎突然觉得自己的追逐很可笑。他猛然起身，惊动了他旁边的两人。

“我忽然想起来门中还有急事，我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

孟知许不明白他突然抽什么风，但少一个对手必然是好事，随口一句“慢走不送”。

程玄心也是一脸莫名，他点点头。

“杜师兄，我也不送了。”

杜飞戎留给他们俩无语的眼神，最后，看都没看祝锦一眼，走了。

祝锦：嗯？

要走就走，这眼神是几个意思？

和杜飞戎不同，孟知许打定主意要留下。

她这么执着厚脸皮，程玄心也拦不住。

祝锦有些乏了。他心里还惦记着任务，思索着推进的办法。

程玄心给他和孟知许各安排了一间客房，相隔甚远。孟知许有怨言，但祝锦很满意。

当天晚上，祝锦休息得很早。这些日子一首漂泊在外，好不容易能安稳一段时日。

午夜，祝锦闭着眼睛，察觉到房内有人。

……

孟知许，还是小号程？

祝锦睁开眼睛，入目的却是那块宗主令牌，被人捏住上端的绳结，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我明明之前还在渔歌山，怎么突然回到了问天宗？师父，是你带我回来的？”

小号程又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