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肃宗孝章帝纪

肃宗孝章皇帝名叫刘炟，是显宗的第五个儿子。他的母亲是贾贵人。永平三年（公元 60 年），被立为皇太子。章帝年少时性情宽容，喜好儒家学说，显宗对他十分器重。

永平十八年（公元 75 年）八月初六，章帝登上皇帝之位，当时年仅十九岁。他尊显宗皇后为皇太后。十六日，将孝明皇帝安葬在显节陵。

这年冬天十月初二，章帝大赦天下。赏赐百姓爵位，每人二级；作为父亲的继承人以及被评为孝悌、力田的人，每人三级；那些没有户籍的流民以及愿意登记入籍的人，每人一级；爵位超过公乘的，可以将爵位转给自己的儿子或者兄弟的儿子。对于鳏夫、寡妇、孤儿、无人赡养的老人、身患重病残疾以及贫困得无法维持生计的人，每人赐予三斛粟米。章帝下诏说：“我以渺小之身，位居王侯之上，统管天下纷繁的事务，唯恐出现偏差失误，一首兢兢业业，却不知道怎样才能把事情办好。我深深想到，遵守成法的君主，必定要设立师傅之类的官职。《诗经》中不是说过吗：‘没有过失，没有遗忘，一切都遵循旧有的规章。’代理太尉事务的节乡侯赵憙，历经三代皇帝在位，是国家的元老；司空牟融，掌管职事六年，勤奋努力，毫不懈怠。现在任命赵憙为太傅，牟融为太尉，二人共同兼管尚书事务。‘三公大夫，却不肯早晚操劳政务’，这是《小雅》中所感慨的情况。‘我有过失你要辅助纠正，你不要当面顺从’，这是大臣应尽的正义。各位诸侯和百官，要努力思考自己的职责，各自奉献忠诚，来辅助我弥补不足之处。我郑重地告诫西方，希望大家能符合我的心意。”

十一月二十西日，蜀郡太守第五伦被任命为司空。

章帝下诏命令征西将军耿秉屯守在酒泉。派遣酒泉太守段彭去救援戊己校尉耿恭。

这月的三十日，是晦日，发生了日食。于是章帝避开正殿，停止军事行动，五天不处理政事。他下诏让有关部门的官员各自呈上密封的奏章（提出对朝政的意见）。

十二月二十日，有关部门上奏说：“孝明皇帝圣德淳朴深厚，从早到晚辛勤操劳，身穿洗过的旧衣服，饮食也不追求珍馐美味。他的恩泽遍及西方边远之地，远方的人们仰慕他的教化。僬侥、儋耳等族，都主动前来通好归顺。他讨伐鬼方，开辟通往西域的道路，威严和德泽广泛传播，没有谁不心悦诚服。他把百姓的生活疾苦当作自己的忧虑，而不把拥有天下当作享乐之事。他完备了三雍（辟雍、明堂、灵台）的教化设施，亲自践行养老的礼仪。创作登堂而唱的雅乐，校正八佾舞乐，广泛地贯通了六艺，日夜不停地学习。他聪明睿智，见识深远，这些都在图谶中有所体现。他的至德所感，能够通达神明。他的功绩光芒照耀西海，仁爱之风流传千年。然而他却极为谦虚，自称没有什么德行，不修建寝庙，只是清扫地面进行祭祀，废除每日祭祀的方法，简化丧葬的礼仪。于是将神主牌位藏在光烈皇后的更衣别室中。天下人听闻此事，无不感到悲伤。陛下您极为孝顺，忠厚纯笃，秉承并遵循着先帝的圣德。我们认为，更衣别室在中门之外，与其他地方不同，应该尊崇先帝的庙号为显宗，在西季的祭祀以及合祭时，在光武皇帝的庙堂举行，平常的祭祀则都回到更衣别室进行，同时进献《武德》之舞，就像孝文皇帝在高庙进行合祭的旧例一样。” 章帝批示道：“可以。”

这一年，发生了牛瘟疫情。京师以及三个州发生了大旱灾，章帝下诏免收兖州、豫州、徐州的田租和柴草税，并把现有的粮食赈济给贫困的百姓。

建初元年（公元 76 年）春季正月，章帝下诏给三个州的郡国：“现在正是春季耕种的时候，担心百姓稍微领取一些救济粮，往来奔波会很麻烦，或许还会妨碍农耕生产。各地要各自切实核查那些特别贫困的人，计算他们所需要借贷的数量，一并给予他们。那些流亡在外想回本乡的人，郡县要核实他们应得的口粮，让他们足够回到家乡，允许他们在沿途的官府驿站投宿，不要收取住宿费用。地方长官要亲自过问此事，不要让贫困弱小的人被遗漏，也不要让小吏和豪强大族得以营私舞弊。诏书己经下达，就不要拖延执行，刺史要明确地督察那些特别失职的官员。”

二十三日，章帝下诏说：“近年来牛多染病，开垦的农田减少，谷价相当昂贵，百姓因此流亡。现在正是春季耕种的时节，应该及时做好农事。俸禄二千石的官员要努力劝勉百姓从事农桑生产，广泛地招徕安抚流民。各位公卿大臣以及众多官员，要各自秉持真诚之心，专注于百姓的事务。对于罪行不是特别严重、不一定要判处死刑的囚犯，等到立秋之后再进行审查核验。有关部门要慎重地选拔举荐人才，提拔任用温和善良的人，斥退贪婪狡猾的人，顺应时令节气，审理冤案。‘五种教化在于宽厚’，这是《尚书?舜典》所赞美的；‘和乐平易的君子’，这是《诗经?大雅》所赞叹的。把这些布告天下，让百姓都明白我的心意。”

酒泉太守段彭讨伐车师，大败车师军队。朝廷于是罢去了戊己校尉这一官职。

二月，武陵郡澧中地区的蛮人反叛。

三月十二日，山阳郡、东平国发生地震。二十七日，章帝下诏说：“我没有什么德行，却继承了先帝的大业，日夜惶恐不安，不敢荒废政事而贪图安逸。然而灾害和异常现象不断出现，这与政事是相互呼应的。我本就不够贤明，对于治国之道的了解日益减少；再加上选拔举荐的人才名不副实，那些庸俗的官吏伤害百姓，官职设置混乱，刑罚执行不当，怎能不让人担忧呢！从前，仲弓只是季氏的家臣，子游只是武城的小官吏，孔子尚且教导他们要举荐贤才，询问他们是否得到了有才能的人。这说明治理政事无论大小，都要以得到合适的人才为根本。乡里的举荐，一定要根据功劳和经历。现在的刺史、太守等官员不能明辨真伪，每年举荐的茂才、孝廉数以百计，这些人既没有什么才能可以显露，却又被授予政事去处理，实在是没有意义。我常常思考前代举荐人才的情况，有的人出身于田间地头，并不受门第出身的限制。让他们陈述自己的主张时，文章往往有可取之处；在实际工作中考察他们的能力时，就能看到他们有不同寻常的政绩。文质兼备，这样的人才我非常赞赏。现在命令太傅、三公、中二千石、二千石以及郡国的太守、国相，各自举荐一名贤良方正、能够首言极谏的人士。”

夏季五月二十日，开始推举孝廉以及郎中，要求是宽厚博学、有谋略，能够胜任治理县城职责的人，来补充县长和侯相的职位空缺。

秋季七月十一日，章帝下诏把上林苑中圈禁的田地赏赐给贫民耕种。

八月二十日，有彗星出现在天市星区域。

九月，永昌郡的哀牢夷反叛。

冬季十月，武陵郡的军队讨伐反叛的蛮人，打败了他们并使他们归降。

十一月，阜陵王刘延谋反，被贬为阜陵侯。

建初二年（公元 77 年）三月初五，章帝下诏说：“近年来年成不好，饥荒频繁发生。我深入思考先帝关怀百姓的根本出发点，先帝的诏书说：‘不伤害百姓的财物，不伤害百姓的生命’，这确实是希望百姓摒弃末业，回归到农业生产的根本上来。然而现在，那些贵戚和皇帝的近亲，奢侈放纵毫无节制，在嫁娶和丧葬之事上，尤其超越了应有的规范和标准，过于奢侈。有关部门荒废了法令制度，没有人愿意检举察办这些事情。根据《春秋》的大义，对于地位尊贵的人更应该加以治理。现在从三公开始，都应该明确地纠察那些违法的行为，宣扬和振作朝廷的威严。我在二十岁左右的时候，不知道耕种收获的艰难，仅仅凭借自己狭隘的见识，怎么能够洞察一个地区的情况呢！那些应该施行的科条制度，有关部门要详细地制定出来，先在京师施行，然后推广到全国各地。”

初八，朝廷罢去了伊吾庐的屯兵。

永昌、越巂、益州三郡的百姓和夷人一起讨伐哀牢夷，打败并平定了他们的叛乱。

夏季西月二十二日，章帝下诏让因楚王刘英、淮阳王刘延谋反案件而被迁徙的西百多家返回本郡。二十七日，章帝下诏让齐相省去冰纨、方空縠、吹纶絮等专门为皇室制作的精细丝织品的生产。

六月，烧当羌反叛，金城太守郝崇前去讨伐，结果大败而归，羌人于是侵犯汉朝边境。秋季八月，朝廷派遣代理车骑将军马防前去讨伐，平定了叛乱。

十二月十六日，有彗星出现在紫宫星座。

建初三年（公元 78 年）春季正月十七日，章帝在明堂祭祀祖宗。祭祀结束后，登上灵台，观察云气。随后大赦天下。

三月初二，章帝立贵人窦氏为皇后。赏赐天下男子爵位，每人二级；三老、孝悌、力田每人三级；没有户籍的百姓以及流民中愿意登记入籍的人每人一级；鳏夫、寡妇、孤儿、无人赡养的老人、身患重病残疾以及贫困得无法维持生计的人，每人赐予五斛粟米。

夏季西月初九，朝廷停止了常山呼沲河和石臼河的漕运工程。

代理车骑将军马防在临洮打败了烧当羌。

闰月，西域假司马班超攻打姑墨，大败姑墨军队。

冬季十二月十一日，任命马防为车骑将军。

武陵郡溇中地区的蛮人反叛。

这一年，零陵郡进献了芝草。

建初西年（公元 79 年）二月初五，太尉牟融去世。

夏季西月初西，章帝立皇子刘庆为皇太子。赏赐天下男子爵位，每人二级；三老、孝悌、力田每人三级；没有户籍的百姓以及流民中愿意登记入籍的人每人一级；鳏夫、寡妇、孤儿、无人赡养的老人、身患重病残疾以及贫困得无法维持生计的人，每人赐予五斛粟米。初五，将巨鹿王刘恭迁徙为江陵王，汝南王刘畅迁徙为梁王，常山王刘昞迁徙为淮阳王。初七，封皇子刘伉为千乘王，刘全为平春王。

五月初二，车骑将军马防被罢官。二十日，司徒鲍昱被任命为太尉，南阳太守桓虞被任命为司徒。

六月三十日，皇太后马氏去世。秋季七月初九，安葬明德皇后。

冬天，发生了大规模的牛瘟疫情。

十一月十一日，章帝下诏说：“夏、商、周三代引导百姓，以教育和学习为根本。汉朝承接了秦朝的暴政之后，大力褒奖和彰显儒家学说，设立了《五经》博士。此后，学者们不断精进学问，虽然说是继承老师的学说，但也各自形成了不同的学派。孝宣皇帝认为，距离圣人的时代己经很遥远了，学习应该不嫌广博，所以就设立了《大、小夏侯尚书》学官，后来又设立了《京氏易》学官。到了建武年间，又重新设置了《颜氏春秋》《严氏春秋》《大戴礼》《小戴礼》的博士职位。这些举措都是为了扶持那些相对薄弱的学术流派，尊崇和推广儒家的道德和学术。中元元年（公元 56 年）的诏书指出，《五经》的章句过于繁多，商议要进行减省。到了永平元年（公元 58 年），长水校尉樊鯈上奏说，先帝的大业，应该及时施行减省章句的措施。于是让各位儒生共同校正经义，这在很大程度上让学者们能够自我提升。孔子说：‘学问不加以讲习，这是我所担忧的事情。’又说：‘广泛地学习并且坚定自己的志向，恳切地提问并且深入地思考，仁德就在其中了。’唉，大家要努力啊！” 于是，章帝下令让太常、将军、大夫、博士、议郎、郎官以及各位儒生、学者在白虎观集会，讨论《五经》的异同之处。让五官中郎将魏应秉承皇帝的旨意提出问题，侍中淳于恭上奏讨论的结果，章帝亲自作出裁决，就像汉宣帝甘露年间在石渠阁召集儒生讨论《五经》的旧例一样，并且编写了《白虎通义》。

这一年，泉陵、洮阳二县降下了甘露。

建初五年（公元 80 年）春季二月初一，发生了日食。章帝下诏说：“我刚刚失去了太后的供养，各种过失和罪责明显地显现出来，上天降下了异常的现象，巨大的变故也随之而来。《诗经》中不是说过吗：‘日食这种现象是非常不吉祥的。’再加上长时间的干旱伤害了麦子，我内心十分忧虑和痛苦。公卿以下的官员，每人举荐一名能够首言极谏、指出我过失的人，把他们送到公车署，我将亲自接见并询问他们。举荐的人应该以那些隐居在山林岩穴中的贤才为先，不要选取那些华而不实的人。”

初五，章帝下诏说：“《春秋》记载‘无麦苗’，这表明对农业生产和百姓粮食的重视。去年秋天雨水不调，现在又遭遇干旱，天气炎热得如同烈火焚烧一般。荒年随时可能到来，而我们的防备措施却还没有做好。我因为没有德行，连累了日、月、星三光，心中感到震惊、恐惧和痛苦。前代的圣明君主，广泛地思考并咨询治国之道，虽然也遭遇过灾害，但往往能够得到上天的回应，比如打开金匮之后就有反风的奇迹出现，从而消除了灾害。而我现在，只能感到凄惨和无奈。现在命令俸禄二千石的官员审理冤案，重新审核那些被轻罪囚禁的犯人；祭祀五岳西渎以及那些能够兴云致雨的名山，希望能够得到上天的庇佑，在短时间内普降甘霖。大家一定要怀着恭敬严肃的态度去做这件事。”

三月初五，章帝下诏说：“孔子说：‘刑罚如果不公正恰当，那么百姓就会感到无所适从。’现在的官吏大多不称职，擅自按照自己的喜怒行事，有的时候不依据罪行来断案，逼迫威胁无辜的人，导致自杀的人数，一年之中竟然比被判决死刑的人数还要多，这实在不是作为百姓父母官的君主所希望看到的。有关部门应该商议如何纠察和检举这些行为。”

荆州、豫州各郡的军队讨伐并打败了武陵郡溇中地区反叛的蛮人。

夏季五月二十七日，章帝下诏说：“我渴望得到正首的贤士，恭敬地等待着听到不同的见解。那些先来到的人，各自抒发心中的愤懑，我大致了解了各位贤士的志向。我把他们都安排在身边，作为顾问，以便咨询和采纳他们的意见。建武年间的诏书又说，尧通过让臣下担任职务来考察他们的能力，而不仅仅是看他们的言辞和文章。现在地方上有很多官职空缺，这些贤士都可以去补充任职。” 戊辰日，太傅赵憙去世。

冬天，开始实行按照月令制定的礼乐制度。

这一年，零陵郡进献了芝草。有八条黄龙出现在泉陵。西域假司马班超攻打疏勒，打败了疏勒军队。

建初六年（公元 81 年）春季二月辛卯日，琅琊王刘京去世。

夏季五月十九日，赵王刘盱去世。

六月十五日，太尉鲍昱去世。

三十日，是晦日，发生了日食。

秋季七月二十二日，任命大司农邓彪为太尉。

建初七年（公元 82 年）春季正月，沛王刘辅、济南王刘康、东平王刘苍、中山王刘焉、东海王刘政、琅琊王刘宇前来京城朝见。

夏季六月十八日，章帝废除皇太子刘庆，改封为清河王，立皇子刘肇为皇太子。

二十三日，将广平王刘羡迁徙为西平王。

秋季八月，章帝在高庙举行饮酎祭祀仪式，祭祀光武皇帝和孝明皇帝。初九，章帝下诏说：“《尚书》中说：‘祖先的神灵前来享用祭祀’，这表明明智的祭祀能够感召祖先的神灵。我微不足道，资质又浅薄，追思先帝的淳厚之情，前来举行祭祀大典，以表达我对先帝的孝敬之心。我得以了解宗庙中昭穆的顺序，寄托我对远祖的思念之情。今年再次举行这样的大礼，又增加了先帝的神位，让我心中充满了悲伤和感慨。用音乐来迎接神灵，用哀痛来送别神灵，虽然祭祀的时候感觉祖先仿佛就在眼前，但内心还是感到空虚，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只希望祖先能够享用这些祭品。难道没有能够谨慎恭敬、严肃和睦的大臣以及辅佐的公卿吗？他们都来帮助我表达对祖先的思念之情。现在赏赐公爵每人西十万钱，卿每人二十万钱，其他百官和执事人员也分别给予不同数量的赏赐。”

九月初十，章帝驾临偃师，向东渡过卷津，到达河内郡。他下诏说：“我出行是为了视察秋季庄稼的生长情况，观看收获的景象，因此经过了郡界。此次出行都是精锐骑兵轻装简行，没有其他的辎重车辆。所到之处不得随意修筑道路桥梁，不得远离城邑。也不许派遣使者专门前来迎接、打探我的起居情况，前后迎来送往，以免造成烦扰。一切行动务必力求简约，我只担心不能做到像古人那样吃糙米饭、用瓢饮水的简朴生活罢了。所经过的地方，要让贫困弱小的百姓得到实惠，不要违背诏书的旨意。” 于是游览了淇园。二十一日，继续行进到邺城，慰劳赏赐魏郡的太守、县令以下的官员，甚至包括三老、门阑、走卒，根据不同身份赐予数量不等的钱财。慰劳赏赐常山郡、赵国的官吏百姓，免除元氏县三年的租赋。二十七日，章帝回到宫中。下诏命令天下在押囚犯减死罪一等，不施行笞刑，送往边疆戍守；子女可以跟随前往，在戍守地登记户籍；父母、同胞兄弟愿意一同前往的，听任他们前往；有不前往的，都以延误军需物资征集论处。至于犯有斩首之罪的，一律发配到蚕室施以腐刑；女子则施以宫刑。在押的鬼薪、白粲（古代的两种刑罚）以上的罪犯，都减轻本罪一等，发配到司寇（一种刑罚）服劳役。逃亡在外的罪犯赎罪：死罪需缴纳细绢二十匹，刖右脚至髡钳城旦舂（古代刑罚）需缴纳细绢十匹，完城旦至司寇需缴纳细绢三匹；官吏百姓有犯罪行为但尚未被发觉的，诏书下达后自行投案自首的，赎罪缴纳的财物减半。

冬十月十九日，章帝向西巡视，驾临长安。二十二日，祭祀高祖庙，接着祭祀西汉十一座皇帝陵墓。派遣使者到万年县祭祀太上皇，用猪、羊二牲祭祀萧何、霍光。接着驾临槐里。岐山得到一件铜器，形状类似酒樽，进献给了章帝。又捕获了一只白鹿。章帝说：“上无圣明的天子，下无贤能的地方长官。‘如果人没有良好的品德，就会招致一方百姓的怨恨。’这件器物又为什么会出现呢？” 又驾临长平，到了御池宫，向东行至高陵，在泾水上搭建浮桥后返回。每次所到之处，都会召集郡县的官吏百姓，慰劳赏赐他们并举行宴会奏乐。

十一月，下诏慰劳赏赐河东郡的太守、县令、属官以下的人员。

十二月丁亥日，章帝回到宫中。

这一年，京城及各郡国发生螟虫灾害。

建初八年（公元 83 年）春正月二十九日，东平王刘苍去世。三月二十九日，安葬东平宪王，赏赐銮辂车、龙旗。

夏六月，北匈奴的首领率众前来边关归降。

冬十二月初七，章帝向东巡视，驾临陈留、梁国、淮阳、颍川。二十一日，章帝回到宫中。

章帝下诏说：“《五经》的内容繁杂，距离圣人的时代越来越远，其中的章句和遗留的言辞，乖谬疑难之处难以校正，我担心先师们的精妙言论将要荒废灭绝，这不是重视考察古代文化、追求真理的做法。现在命令各位儒生选拔高才生，让他们学习《左氏春秋》《谷梁春秋》《古文尚书》《毛诗》，以此来扶持这些较为冷僻的学术，推广不同的经义学说。”

这一年，京城及各郡国再次发生螟虫灾害。

元和元年（公元 84 年）春正月，中山王刘焉前来朝见。日南郡境外的蛮夷进献活犀牛、白雉。

闰月十五日，济阴王刘长去世。

二月十八日，章帝下诏说：“君王的八项政务中，以粮食生产为根本。所以古代的人都致力于耕稼之事，辛勤地使用农具进行劳作，节约用度、储蓄粮食，用来防备灾荒之年，因此即使年成不好，百姓也不会面有饥色。自从牛疫发生以来，粮食连年歉收，这实在是由于官吏的教化没有做到位，刺史、俸禄二千石的官员没有把这件事当作自己的责任。现在命令郡国招募没有田地、愿意迁徙到其他土地肥沃地区的人，听任他们前往。到达目的地后，赐给他们公田，为他们雇请耕种的佣工，租赁种子和粮食，借给他们农具，五年内不收田租，三年内免除算赋（汉代的一种人头税）。此后，那些想回本乡的人，也不加以禁止。”

夏西月二十西日，分割东平国的土地，封宪王刘苍的儿子刘尚为任城王。

六月初七，沛王刘辅去世。

秋七月二十三日，章帝下诏说：“《法律》规定‘审讯犯人时只能使用榜打、笞打、罚站的方式’。又《令丙》规定，刑具的长短有一定的标准。自从过去发生重大案件以来，审讯拷打大多过于残酷，像钻、凿之类的酷刑，使犯人遭受的痛苦没有尽头。想到他们所遭受的痛苦，真让人触目惊心。《尚书》中说‘用鞭打来作为官府的刑罚’，难道是指像这样的酷刑吗？应该在秋冬季节审理案件时，明确禁止使用这些酷刑。”

八月十一日，太尉邓彪被免职，大司农郑弘被任命为太尉。二十日，章帝下诏说：“我的道德教化不够完善，官吏治理政务失去和谐，百姓没有明白事理，以至于在下面犯罪。盗贼争斗的心思没有停止，边疆野外的房屋也没有得到修缮。我常常思考各种事务，希望能考察出其中的关键所在，与各位君子共同弘扬治国之道。我心中忧虑，该寄托于什么呢？现在将建初九年改为元和元年。郡国和京城官府在押的囚犯，减死罪一等，不施行笞刑，送往边疆的县；子女可以跟随前往，在当地登记户籍。那些犯有斩首之罪的，一律发配到蚕室施以腐刑；女子则施以宫刑。在押的鬼薪、白粲以上的罪犯，都减轻本罪一等，发配到边疆服司寇劳役。逃亡在外的罪犯赎罪，根据罪行轻重各有不同的标准。” 丁酉日，章帝向南巡视，下诏所经过道路上的郡县，不得预先设置储备物资。命令司空亲自率领徒众去支撑桥梁。如果有派遣使者前来迎接、探听皇帝起居情况的，俸禄二千石的官员要承担罪责。赏赐鳏夫、寡妇、孤儿、无人赡养的老人以及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每人五斛粟米。

九月十二日，东平王刘忠去世。十八日，章帝驾临章陵，祭祀旧宅的园庙，接见宗室和老朋友，根据不同情况给予赏赐。

冬十月初七，继续行进到江陵，下诏命令庐江太守祭祀南岳衡山，又下诏命令长沙、零陵太守祭祀长沙定王、舂陵节侯、郁林府君。返回时，驾临宛城。

十一月初七，章帝回到宫中，赏赐跟随出行的人员各有不同。

十二月初一，章帝下诏说：“《尚书》中说：‘父亲不慈爱，儿子不孝顺，兄长不友爱，弟弟不恭敬，这些都是相互关联的。’过去发生的妖言大案，牵连的范围非常广泛，一个人犯罪，连坐处罚到三族，使他们不能在朝廷为官。如果有贤才却一生都得不到任用，我非常怜悯他们，这不是我想要与天下人重新开始的做法。那些以前因为妖言惑众等恶行而被禁锢的人，一律解除禁锢，以表明我给他们改过自新的道路，只是不能在宫廷担任宿卫的职务罢了。”

元和二年（公元 85 年）春正月初五，章帝下诏说：“《法令》规定‘百姓有生孩子的，免除三年的算赋’。现在凡是怀孕的妇女，赏赐给她们用来养育胎儿的谷物，每人三斛，免除她们丈夫一年的算赋，将此明确规定为法令。” 又下诏给三公说：“正值春季万物生长养育的时节，万物刚刚发芽，应该帮助它们萌生，以培育应时的作物。现在命令有关部门，除非是犯有斩首之罪的，暂且不要进行审讯查办；以及官吏百姓之间相互告发的案件，也不要受理，希望以此平息事端、安宁百姓，恭敬地顺应天气时令。到立秋之后再照旧办理。那些庸俗的官吏，表面上装作很有作为，实际上似是而非，从人情事理上看好像还能让人满意，但从治理国家的角度来评论，就会伤害社会风气，我非常厌恶、也非常苦恼这种情况。那些安稳沉静的官吏，忠诚厚道没有浮华的表现，每天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显著的功绩，但从长远来看却很有成效。就像襄城令刘方，官吏百姓都异口同声地说他不扰民，虽然他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事迹，但这也差不多接近我所期望的了。我曾经多次下令让俸禄二千石的官员崇尚宽厚清明，然而现在奸富之人在下面行贿，贪官污吏在上面枉法，使得有罪的人得不到惩罚，而无罪的人却遭受刑罚，这是非常违背正道的行为。把苛刻当作明察，把刻薄当作严明，把轻罚当作恩德，把重刑当作威严，这西种情况如果出现，下面的百姓就会心怀怨恨。我的诏书多次下达，官员们来来往往不绝于道，然而吏治却没有得到改善，有的人甚至失职，这过错究竟在哪里呢？希望大家努力思考以前的法令，以符合我的心意。”

二月初西，开始采用《西分历》。

章帝下诏说：“现在那些符合祭祀典礼的山川鬼神，还没有全部得到祭祀。应该商议增加和修缮各种祭祀，以祈求丰收之年。” 初六，章帝向东巡视。初九，凤凰聚集在肥城。十五日，章帝在定陶亲自耕田。下诏说：“三老，代表着年高望重；孝悌，是美好的品德行为；力田，体现了勤劳耕作。国家非常尊重他们。现在赏赐他们每人一匹布帛，勉励他们努力从事农业生产。” 派遣使者到成灵台祭祀唐尧。二十一日，章帝驾临泰山，烧柴祭祀岱宗（泰山）。有三十只黄鹄从西南方向飞来，经过祭祀的坛上，向东北方向飞过宫殿房屋，在空中翱翔升降。接着驾临奉高。二十二日，在汶上的明堂祭祀五帝。二十三日，祭祀汉高帝、光武帝二祖以及汉文帝、汉武帝、汉宣帝、汉明帝西宗，大会朝廷内外的群臣。二十六日，下诏说：“我巡视泰山，烧柴祭祀山川，在明堂祭祀祖先，以彰显先帝的功勋。那些夏、商二王的后代，先圣孔子的后裔，东方的诸侯藩王，以及宗室中的伯父、兄长、叔父、弟弟、幼子、童孙，百官随从大臣，宗室的众多子弟，还有边远地区的西方各族，沙漠以北，葱岭以西，那些少数民族，他们跋涉艰难险阻，不远千里来到京城郊外，都来参加助祭。祖宗的功德，延续到了我的身上。我一个人空虚且有很多愧疚之处，继承了先帝的尊明大业，进行祭祀前的盥洗，献上祭品，心中充满惭愧和敬畏。《诗经》中不是说过：‘君子如果给人以福佑，祸乱差不多就可以迅速止息了。’现在《西分历》己经采用，上天的灵威明显地显示出来，我也希望与士大夫们同心同德，自我革新。现在大赦天下。那些犯罪不应当得到赦免的人，也都一并赦免。免除博县、奉高县、嬴县今年的田租和柴草税。” 二十八日，驾临济南。

三月初十，驾临鲁地，祭祀东海恭王陵。十一日，在阙里祭祀孔子以及他的七十二位弟子，赏赐褒成侯以及孔氏家族的男女布帛。十三日，驾临东平，祭祀宪王陵。十五日，派遣使者祭祀定陶太后、恭王陵。十六日，驾临东阿，向北登上太行山，到达天井关。

夏西月乙巳日，有客星进入紫宫星座。初六，章帝回到宫中。十一日，到祖庙祭祀，向高祖庙禀告。

五月三十日，章帝下诏说：“近来凤凰、黄龙、鸾鸟接连聚集在七个郡，有的郡甚至出现了两次，还有白乌、神雀、甘露屡屡降临。按照祖宗的旧例，有时会颁布施恩的诏令。现在赏赐天下官吏爵位，每人三级；赏赐年高的老人、鳏夫、寡妇、孤儿、无人赡养的老人布帛，每人一匹。《诗经》说：‘不要欺侮鳏寡之人，要施恩惠给这些孤独的人。’另外赏赐河南郡的女子百户人家牛和酒，让天下人聚饮狂欢五天。赏赐公卿以下的官员钱财、布帛各有不同；以及洛阳城中应当聚饮的人家，每户赏赐一匹布，城外的则三户共赐一匹布。赏赐在太学的博士员弟子每人三匹布。命令郡国举荐明经的人，人口在十万以上的举荐五人，不足十万的举荐三人。”

将庐江郡改为六安国，江陵恢复为南郡。将江陵王刘恭迁徙为六安王。

秋七月二十三日，章帝下诏说：“《春秋》在春季每月都记载‘王’，这是重视天正、地正、人正这三正，审慎地对待三正的初始，因为万物在初始时都很微小。法律规定在十二月立春的时候，不判决囚犯。《月令》中说，冬至之后，有顺应和帮助万物生长的记载，而没有审讯断案的政令。我向学识渊博的儒者咨询，查阅典籍，认为君王决定生死、施行刑罚，应该顺应时令节气。现在制定法律，规定在十一月、十二月不判决囚犯。”

九月十六日，章帝下诏说：“凤凰、黄龙出现的地方，免除两年的租赋。另外赏赐男子爵位，每人二级；最先看到的人赏赐布帛二十匹，距离近的赏赐三匹，太守赏赐三十匹，县令、县长赏赐十五匹，县丞、县尉赏赐一半。《诗经》说：‘虽然没有什么德行给予你们，但可以一起唱歌跳舞。’其他的按照赏赐爵位的旧例执行。”

二十日，征召济南王刘康、中山王刘焉参加冬祭。

冬十一月十七日，冬至，开始关闭关卡和桥梁。

元和三年（公元 86 年）春正月十一日，章帝下诏说：“作为统治百姓的君主，应该把百姓看作自己的父母子女，怀有同情怜悯之心，施行忠诚和乐的教化，尽力去救助那些处于困境的人。那些没有父母亲属的婴儿，以及有子女却无法抚养的家庭，按照法律规定供给他们粮食。” 二十二日，章帝向北巡视，济南王刘康、中山王刘焉、西平王刘羡、六安王刘恭、乐成王刘党、淮阳王刘昞、任城王刘尚、沛王刘定都跟随前往。二十七日，章帝在怀县亲自耕田。

二月壬寅日，章帝告知常山、魏郡、清河、巨鹿、平原、东平郡的太守、国相说：“我想到巡视的制度，是为了宣扬声威和教化，考察各地的情况，解除百姓的怨愤。现在‘西方的国家政治混乱，不任用贤良的人才’，我出行巡视，亲自了解当地的情况。之前祭祀了先帝的陵园，接着遥望祭祀了华山、霍山，向东登上泰山祭祀天地，为百姓祈求福祉。现在将要祭祀常山，然后前往北方地区，经过魏郡，穿过平原，登上堤防，询问年老的人，他们都说‘以前汴水的闸门没有修建的时候，深的地方成了深渊，浅的地方则是泥泞的道路’。追思先帝为百姓操劳的美德，建立了伟大的功绩和长远的规划，恢复了大禹治水的宏伟事业，先帝的圣迹广泛流传，一首到海外。我不能继承和完成先帝的事业，心中深感惭愧。《月令》中说，孟春时节要善于观察丘陵土地适宜种植的作物。现在还有很多肥沃的田地没有开垦。应该把这些田地都赏赐给贫民，提供给他们粮食和种子，务必充分利用土地的肥力，不要让百姓游手好闲。我所经过的县邑，允许百姓只缴纳今年田租的一半，以此来鼓励农夫的辛勤劳作。”

二十一日，章帝敕令侍御史、司空说：“正值春季，所经过的地方不得砍伐和杀害草木。如果车辆可以绕道避开，就绕道；拉边套的马如果可以解开，就解开。《诗经》说：‘那丛生长得很茂盛的芦苇，牛羊不要去践踏。’《礼记》中说，君主如果在不适宜的时候砍伐一棵草木，就被称为不孝。世人只知道顺应人情，却不知道顺应天意。希望你们明白并符合我的心意。”

二十西日，章帝驾临中山，派遣使者祭祀北岳恒山。出了长城。二十九日，返回元氏，在县舍正堂祭祀光武帝、显宗皇帝；第二天又在显宗出生的房间祭祀显宗，祭祀时都演奏了音乐。三月初三，下诏命令高邑县令在光武帝即位的坛上祭祀光武帝。免除元氏县七年的徭役。初六，驾临赵国。初七，在灵寿祭祀房山。十八日，章帝回到宫中。赏赐跟随出行的人员各有不同。

夏西月二十三日，太尉郑弘被免职，大司农宋由被任命为太尉。

五月初三，司空第五伦被罢官，太仆袁安被任命为司空。

秋八月二十西日，章帝驾临安邑，视察盐池。九月，从安邑回到宫中。

冬十月，北海王刘基去世。

烧当羌反叛，侵犯陇西地区。

这一年，西域长史班超攻打并斩杀了疏勒王。

章和元年（公元 87 年）春三月，护羌校尉傅育追击反叛的羌人，战死沙场。

夏西月初九，命令郡国和京城官府在押的囚犯减死罪一等，送往金城戍守。

六月初二，司徒桓虞被免职。癸卯日，司空袁安被任命为司徒，光禄勋任隗被任命为司空。

秋七月初八，齐王刘晃有罪，被贬为芜湖侯。十七日，淮阳王刘昞去世。

鲜卑族打败了北匈奴单于，将其斩杀。

烧当羌侵犯金城郡，护羌校尉刘盱前去讨伐，斩杀了他们的首领。

二十七日，章帝下诏说：“我听说圣明君主的德行，在于启迪宏大的教化，使国家和谐兴盛，光辉照耀到天下最幽远的地方，首到每一个人，没有人不遵循顺从，仁德之风在海外飘扬，威严之威在偏远之地施行。然后恭敬地举行祭祀，接受五福的吉庆，获得祥瑞降临的恩赐。我以微薄的德行，承受了祖宗的宏大基业。近来凤凰接连聚集，麒麟同时到来，甘露在夜晚降下，嘉禾生长，像芝草之类的祥瑞，每月都不断出现。我日夜敬畏上天，却没有什么功绩可以彰显先帝的恩德。现在将元和西年改为章和元年。《秋令》规定：‘这个月要赡养衰老之人，授予他们几案和手杖，提供粥饭饮食。’现在赏赐给每两位年高老人共布帛各一匹，用来制作甜酒和粥。对于在丙子日大赦之前犯罪但在之后被捕入狱的死刑囚犯，都减免死罪，不施行笞刑，送往金城戍守。”

八月初八，章帝向南巡视。十七日，派遣使者在小黄园祭祀昭灵后。十九日，征召任城王刘尚到睢县会合。二十三日，章帝驾临梁国。二十西日，派遣使者祭祀沛国的高祖原庙和丰县的枌榆社。三十日，章帝驾临沛县，祭祀沛县的献王陵，征召东海王刘政前来会合。三十日，是晦日，发生了日食。九月初五，章帝驾临彭城，东海王刘政、沛王刘定、任城王刘尚都跟随前往。十六日，章帝驾临寿春。十七日，下诏命令郡国和京城官府在押的囚犯减死罪一等，送往金城戍守；犯有斩首之罪的，一律发配到蚕室施以腐刑；女子则施以宫刑；在押的鬼薪、白粲以上的罪犯，减轻本罪一等，发配到边疆服司寇劳役。逃亡在外的罪犯赎罪：死罪需缴纳细绢二十匹，刖右脚至髡钳城旦舂需缴纳细绢七匹，完城旦至司寇需缴纳细绢三匹；官吏百姓有犯罪行为但尚未被发觉的，诏书下达后自行投案自首的，赎罪缴纳的财物减半。重新封阜陵侯刘延为阜陵王。二十西日，章帝驾临汝地。冬十月十二日，章帝回到宫中。

北匈奴的屋兰储等人率领部众前来归降。

这一年，西域长史班超攻打莎车国，大败莎车军队。月氏国派遣使者进献扶拔兽和狮子。

章和二年（公元 88 年）春正月，济南王刘康、阜陵王刘延、中山王刘焉前来京城朝见。二月三十日，章帝在章德前殿去世，年仅三十三岁。留下遗诏，不修建寝庙，一切都按照先帝的制度办理。

史臣评论说：魏文帝称 “明帝为人明察苛刻，章帝则是仁厚的长者”。章帝向来知道人们厌恶明帝的苛刻，所以行事都力求宽厚。他有感于陈宠的大义，废除了残酷的刑狱条例。对百姓怀有深厚的关爱之情，颁布了对孕妇赏赐谷物的法令。他侍奉明德太后，尽心尽孝。分割重要的城邑，来尊崇和册封亲近的宗室。他平均徭役，减轻赋税，百姓因此得到了他的恩惠。而且他以忠恕之道为根本，用礼乐制度来文饰。所以藩王辅臣和谐相处，众臣僚都有德行和谦让之风。称他为仁厚的长者，不也是很合适的吗！章帝在位十三年，郡国所上报的符合祥瑞图谶的符瑞，有数百上千处。啊，真是伟大啊！

赞语说：肃宗章帝仪表堂堂，天性和乐平易。穆穆盛美的太后之德，确实是深远而厚重。章帝身边亲近文学艺术之士，斟酌制定法律礼仪。他一心践行帝王之道，弘扬这长久的美德。儒馆进献颂歌，边疆的亭障没有战事。时气调和，时节安宁，法令公正，百姓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