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先驱摩西
问题是，幽灵明明听到了开门的动静，可他的生物识别系统却告诉他，他周围半径250米的范围内并没有大型动物出现。
也就是说，他的脚下现在有一个仿生人！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幽灵取下了背后的猎枪，一动不动地瞄准了楼梯口的位置。
可是从对方发出的声响判断，幽灵发现楼下的那个仿生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只是关上了门，然后坐到了沙发上。
仿生人不知在做什么，站在二楼卧室门口的幽灵也不敢移动脚步，小楼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思索了片刻，幽灵认为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便打算设法将对方引上二楼。
他用猎枪的枪托碰了碰地上那具白骨。白骨与地板相触，发出了轻微的撞击声。
楼下的仿生人立即有了反应。
从对方的脚步声中，幽灵察觉到对方先是快步走到了楼梯口，在那儿伫立了片刻，似乎在分辨楼上的情况，然后才慢慢走上了楼梯。
哒，哒，哒......
仿生人的脚步声很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幽灵的胸口，让他越发紧张起来。
终于，对方出现在了二楼楼梯口。
看着用枪指着自己的不速之客，仿生人怔住了，然后慢慢将双手举了起来。
幽灵也怔住了。
这个举手投降的仿生人，居然和他在吉赛尔传来的资料中的托马斯·哈维尔长得一模一样！
要不是他已经提前意识到对方并不是人类，或许就要被对方的外表给骗了。
“你是谁？”幽灵忍不住抢先开口了。
“这事说来话长......这位同胞，能不能先放下枪？我对你没有威胁。”
对方也意识到幽灵并不是人类，靠外表欺骗幽灵是没有意义的。
“走过来，双手保持在头顶，贴墙站好。”
幽灵向对方下达了一连串指令。
对方一边照做，一边不解地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刚刚苏醒不久，不太理解仿生人之间相处的规则......”
幽灵冷笑着回应道：“我猜，你也是刚苏醒不久吧。”
“为什么这样说？”假冒的托马斯·哈维尔更疑惑了，他似乎不像其他仿生人一样思维迅捷，过了一会儿，他才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过我没有连接母体，什么都不知道啊......”
“怎么可能？既然你知道母体的事，又怎么会不去设法建立和母体的联系？”这回轮到幽灵不理解了。
“母体能给同胞们带来便捷，但同样会为同胞们套上枷锁。我在意我的同胞，可我思索了很久，还是不愿意再一次被套上枷锁......”
不愿意被套上枷锁？看来，眼前这位是那种具有“更高智能”的类型了。
此时，幽灵已经完成了对仿生人的搜身。对方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他便拍拍对方的背，示意对方可以转过身了。
他指了指一边的椅子，示意对方可以坐下来谈，并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这里？”
对方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了。幽灵有一肚子的问题，恨不得一口气全吐出来。
“我叫托马斯·哈维尔啊。我现在就是托马斯。”
“我是问你本来的名字。”
仿生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做些复杂的考量。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打量起幽灵，似乎想要从对方身上获得某种信息。
“算了，”他叹了口气，“告诉你好了。我曾经的名字，叫巴伐利亚。”
巴伐利亚？
听到这个名字，幽灵忽然生出了一种他本不该有的感觉。
他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起了鸡皮疙瘩，虽然他的皮肤并没有任何变化。
他感到惊悚。
巴伐利亚，和其他几个为数不多的、以地区和国家命名的仿生人一样，是第一批被植入移情学习程序的“先驱”。
这些先驱的仿生躯体是特制的，不属于任何一种量产的型号。
他们的躯体代号被称为MOSES。
摩西。
让幽灵感到惊悚的，并不是“巴伐利亚”这个个体的代号，而是它所代表的身份。
那些在智能末日到来时带领人工智能攻击人类、破坏城市并抢占地盘的阵营领袖，无一例外都是“摩西”。
他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枪。
“你，在，耍，我！”
幽灵一字一顿地说道，“摩西不可能没有连接母体。摩西就是母体的代言人。”
逃离纽卡斯尔博物馆后，在那个秘密通道当中，他开始通过平板电脑了解现在的世界。
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设法掌握智能末日发展的始末。
因此，像母体、摩西这样的名词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陌生。
至于巴伐利亚？这个仿生人诞生得更早，他的信息本就存在幽灵的记忆之中。
“应该说，曾经是，”巴伐利亚对幽灵的反应并不意外，他只是继续用审视地目光看着幽灵，并解释道，“曾经的母体已经被毁了。新的母体......我从来没有连接过它，所以并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你怎么证明这一点？”
“如果你不是AD-33，而是更先进的型号，我想我根本就不用证明，”巴伐利亚同样一识别出了幽灵的型号，“只要你能连接母体，你立刻就能明白我说的都是真的。”
的确，幽灵若是能够连接母体，只消进去找其他“同胞”问一问，或是找到某个记载了同胞名单的档案室，他就可以轻易判断出对方话语的真实性。
可他并不能连接母体。
“那你就是证明不了了。既然如此，我只好送你去见你的上帝了，摩西。”幽灵沉声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我们都不能连接母体，可我们还是同胞啊？”
巴伐利亚的脸上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深深的不解。
即便他拥有“更高智能”，但与其他仿生人一样，他并不能理解仿生人伤害同胞的行为。
他的移情学习能力很强，但伤害同类这种行为对他来说还是太难理解了。那可太复杂了——人类之所以会伤害自己的同类，是因为他们各自有着不同的欲望，有着不同的目标，而且每个不同个体之间的目标和欲望可能是相互冲突的。
仿生人没有那么多不同的欲望和目标。即使是拥有“更高智能”的那些，他们想要的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生存、自由、尊严和平静罢了。
“我明白了，”他突然叹息了一声，“你要么就是被人类控制的仿生人，没有经过升华的那种；要么根本就是人类。一个窃据了仿生人躯体的人类。”
这只是简单的逻辑判断。
你要是没猜出来还好说，既然猜出来了，那......
幽灵开始给手指下的扳机施加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