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噩耗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有一会儿没出声的“牛仔”冷冷说道，“敌人果然有援军，而且同样是支配作战宿体的主教级。要是听了你的话贸然上前，我们所有的机器义体都得交代在这里。”
瓦尔茨定了定神，简短地回击道：“见了作战宿体就一味避战，那研发机器义体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恶，明明我们有九具义体，加上幽灵，即便是两个仿生作战宿体也不是完全无法抗衡的......
即便九具义体全部损毁，可要是能换掉哪怕一个主教级的敌人，那我们也不吃亏啊！
尽管心里跟明镜似的，但瓦尔茨明白，自己是没法凭几句话说服“牛仔”了。
这家伙不知安的什么心，好像打定了主意一般就是不对幽灵施以援手。
女人虽然心急，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铡刀计划脱胎于军队，令行禁止的原则也是一脉相承。长官做出的安排，下级只有照做罢了，哪有什么反驳的资格？
她能做的，只有继续扣动扳机，试着阻止刚出现的不速之客擒起幽灵的动作。
这已经是她最强力的反抗了。
可那位不速之客不知穿了什么护甲，对她的攻击完全熟视无睹。虽然被击中重心支撑部位时他也会晃上两下，不过也只是晃上两下而已了。
这个同样高达两米的怪物抓住了幽灵的脚踝，似乎没用多少力气便将他提了起来。
“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就要交代在这里了，阿波菲斯。”
忒伊亚的声音从腹部传了出来。
“呵，谁能想到你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阿波菲斯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家伙，带回奥斯陆？”
他晃了晃手中的幽灵。
“先不要带回奥斯陆，把他带去我的实验室吧，”忒伊亚摇了摇自己破烂不堪的脑袋，“你先走，我去解决那个暗处的狙击手。”
在受到猛烈的撞击后，幽灵的意识陷入了短暂的模糊。
好在这会儿他已经恢复了清醒。
听了忒伊亚的话，他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
用腹部说话？
你的弱点，在腹部么？
那你就别想离开了......
倒吊着的幽灵闭上了眼。不到一秒之后，三枚梭状物从他的腰带上飞掠而出，一枚飞向了他的身后，另外两枚飞向了转过身子的忒伊亚。
他面前的梭状物如同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在空中盘旋了一瞬，然后电射向了忒伊亚的后腰！
轰——
在刺中目标的瞬间，梭状物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女仿生人停了下来。
下一秒，她的上半身向后仰倒在了幽灵眼前。
停顿了片刻，她的下半身才轰然倒下。
女仿生人的金属脊椎毁在了爆炸中，已然断成了两截。
飞向幽灵身后的梭状物没有建功，它被阿波菲斯用另一只手弹开了，在不远处发生了爆炸。
见了同伴的惨状，阿波菲斯怒吼一声，双手握住幽灵的脚踝，将他高高抡起，然后狠狠砸向了地面！
幽灵的意识又一次陷入了模糊。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忒伊亚的上半身动了动。
唉，还是没能带走这家伙......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在阿波菲斯将一个奇怪的头盔戴到他的头上之后，幽灵彻底失去了意识。
.......................
刚刚的那一霎似乎发生了很多事，但对于瓦尔茨来说，时间其实只过了两分钟而已。
由于男仿生人将幽灵的身体挡在了身前，瓦尔茨不敢贸然开枪射向对方，只能象征性地朝着库莎洛娃开了几枪。
那些子弹同样没有对女仿生人造成太大影响。
当她退掉弹夹，试图继续进行火力支援时，便看到了幽灵突然发难，库莎洛娃惨遭腰斩的一幕。
连“飞剑”都用上了，这回库莎洛娃应该没救了。
她微微松了口气。
“飞剑”是铡刀计划装备部最得意的作品。它实质上是一种意识指向远程打击武器。
使用者只需将信号接受端口贴在自己的耳后，便能通过思维控制它的攻击目标和爆炸时机。
支配着仿生宿体的幽灵同样可以使用它。
这是女人代表铡刀计划赠予幽灵的护身符，也是他最后的杀手锏。
下个瞬间，瓦尔茨便看到了男仿生人的暴走。
在稍微发泄了一下之后，男仿生人给幽灵戴上了一种被人类称为意识锁的头盔——它是专门用来对付仿生人的。
意识锁的作用，是让戴上它的仿生人进入待机状态。
做完这件事，男仿生人便把幽灵扛在了肩上，飞速离开了幽灵遇伏的地方。
瓦尔茨向着男仿生人的腿部开了两枪，可到底还是没能拦下对方。
她看着男仿生人离去的方向愣起了神。
“‘牛仔’——”她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来！
“牛仔”没有回应，他已经消失在了通讯频道里。
到了这时候，瓦尔茨总算发现了不对劲，向机器义体下达了自行返回仓库的指令后便迅速断开了连接。
她飞快冲了出去，闯进了“牛仔”操作舱所在的房间。
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心念飞转之后，瓦尔茨迅速拨出了一个电话。
一分钟后，她面色铁青地挂断了通讯。
铡刀计划的负责人，那位上校告诉她，自己并没有向“牛仔”进行过任何指挥授权。
不过“牛仔”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背叛了组织，这些问题还需进一步挖掘才能得到结论，暂时无法定性。
同时，上校也拒绝了瓦尔茨营救幽灵的请求。
一个仿生人，折了就折了，反正铡刀计划没什么损失。
再说了，那家伙不是号称可以控制多具仿生宿体么？少一具宿体又怎么了？
这是他的理由。瓦尔茨不知该如何辩驳。
可她心里清楚，幽灵并不是什么可以远程操作多具仿生宿体的人类。
虽然她情愿他是。
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一贯强悍的瓦尔茨心头也不由涌起了一阵绝望。
犹豫再三，她再次拨出了一通电话。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她心想。
.........................................................
接到瓦尔茨的通讯请求后，余羡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我是不是听错了？
那可是幽灵，支配着DEF-B的幽灵。他就这么被仿生人抓走了？
“你是说，幽灵失去了联系，被敌人抓走了？”
他有些恍惚，用疑惑的语气向瓦尔茨确认道。
“是的，你没有听错，”瓦尔茨的声音很沉重，“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们的阵营里似乎出现了叛徒。现在，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其实，瓦尔茨这时依然有其他人可以相信，比如铡刀计划中与她关系最好的几位同伴，比如她的父亲。
只是眼下事态紧急，稍有延误，幽灵会遭遇什么就不好说了。她实在没法寄希望于远在天边的父亲。
至于铡刀计划的同伴......说实话，他们中能派上用场的人并不多，即便是有着机器义体帮助的情况下。
“我明白了，”余羡深深吸气，试着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稍等，我和同伴交代一下，就想办法赶去马尔默。”
待瓦尔茨应是，他便挂断了通讯，沉默地站在原地彷徨了起来。
先一步走出据点大门的吉赛尔见余羡一直没有跟上，便折返了回来。
“你怎么了？”
她看着如同丢了魂般的余羡问道。
余羡没做声。
又过了一阵子，马修、何必等人也返回了据点内部。
五位同伴围在了余羡身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他们从没见过余羡露出这样的表情——他用没有焦距的双眼看向三步外的地面，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一直咬到流出了鲜血来。
又过了几分钟，余羡陷入混沌的大脑总算彻底理清了瓦尔茨给自己传来的信息。
幽灵......遇到麻烦了。
但他还有救。
我该怎么跟吉赛尔他们说起这件事呢？
他开始思索。
又等了一会儿，他身边的几人也回过味来了。
能把余羡惊呆的消息，不是有关幽灵，就是有关他的父亲吧？
吉赛尔终于忍不住了，轻声唤道：“小鱼？”
余羡一个激灵，眼神渐渐聚焦起来。
他将身边的同伴们好好看了一遍，一开口，却把自己想好的说辞忘光了，只说出一句：
“幽灵被仿生人抓走了。我要去救他。”
紧接着，他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马修与何必，向着据点外狂奔而去。
他要上车，他要赶去对岸！
同伴们的呼喊声和获救流民们茫然的表情被他抛在了身后。他只是凭借本能打开车门，钻进驾驶室，系上安全带......
然后，他发现副驾驶上已经坐着一个人了。
“吉赛尔？”他看了看对方，“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女孩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你闷头狂奔的时候。”
“你上来干什么？”
“去救幽灵啊。”
余羡急了，舌头都开始打起了绊子：
“不，不是......你还是留在这里，不对，留在萨斯尼茨吧！”
“不行，”吉赛尔毫不迟疑地拒绝了对方的提议，“我必须和你一起去。”
“你不能去！你去只会更麻烦......”
“为什么？我比你能打，比你懂的多，比你更有用！”
“可是......你还是不能去。”余羡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幽灵已经陷入困境了。你要是也出了什么事......”
吉赛尔厉声打断道：“幽灵也是我的朋友！而且，你现在这副样子，不看着你，我不放心！”
“那罗德里格斯夫人那里......”
“她会理解的。”
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劝解女孩的余羡顿住了，怔怔地看着女孩的眼睛。
他的脸上接连闪过了好几种神情：犹豫、狰狞、哀求、迷茫......
最终定格在余羡脸上的，是坚定。
“好，”他直视着女孩的眼睛说道，“你和我，就我们两个。我们一起去斯堪的纳维亚找瓦尔茨，把幽灵救回来。”
吉赛尔笑着点头：“嗯。”
余羡握了握吉赛尔的手，一边联系起瓦尔茨，一边想道：
幽灵，你这个愚蠢的、自以为是的家伙，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居然需要我和吉赛尔两个普通人去救你。
算了，反正也是我和吉赛尔把你带回这个世界的。
如果不能一同安然返回萨斯尼茨......
一起留在北方，也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