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知晓三嫂往昔经历为何,但这位四姑娘是无辜的,她如今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留在府中的时光可谓是日益减少。难道三嫂对此真就毫不在意么?”
眼见对方并未给予任何答复,宋知意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又言道:“关于四姑娘的婚事,您不愿接手,我能够理解。但这婚姻大事对女子来说极为重要,而且她的性情想来您也是了解的,如今这婚事是没定下,但她心中也有忐忑跟害怕。您哪怕只是在她出阁之前,多给她几分关怀爱护也好,好叫她多少能够心安一些。”
宋知意实在不晓得该怎样表述才好,她的心底有着千言万语想要替陆见薇一吐为快,可又唯恐措辞不当会伤害到三夫人。
然而,宋知意所讲述的一切,对于三夫人来说,似乎如同过耳轻风般毫无影响,她的神情平静如水,没有掀起一丝涟漪:“弟妹若是已经讲完,那就请自便吧。”
宋知意本来还对这位三夫人抱有几分期望,可此时此刻,那些期许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奈且生气。
“我从未遇见过像你这般当母亲的人!”撂下这句话后,宋知意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而三夫人依旧端坐于原处,纹丝未动,只是其面庞之上终究还是泛起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夫人啊,这四夫人确实是真心实意为四小姐着想,您切莫将她说的气话放在心上。”站在三夫人身旁的那位老奴赶忙出言劝解,试图缓和气氛。
这宋知意对陆见薇如何,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身为奴婢的她可是心知肚明。自家小姐身上发生的种种转变,她同样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只可惜,想要让夫人做出改变又谈何容易?现如今,这四夫人不顾一切地当着三夫人的面说出这样一番话语,老实说,她的心底其实充满了感激之情。
“你下去吧。”三夫人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似乎对她说的话没有一点听进去。站在一旁的老奴见状,嘴唇微微动了几下,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随着房门轻轻合上,屋里只剩下三夫人一人,显得格外冷清和孤寂。
对于陆见薇,她确实没有做到一个母亲的义务,但她看到便会心痛,怕自已会哪天会控制不住自已伤害了她,所以索性便是不管不顾。
而另一边,宋知意从三夫人那里走出来后,心情依旧难以平复。一开始,她心里还憋着一股气,后面,当她渐渐冷静下来时,却开始反思起自已的行为来。或许,自已当时真的太过冲动,不该对三夫人说出那样伤人的话语。但这话已经说出去了,也没有什么该不该的了,希望能让她有所改变吧。
“夫人,我们现在还要去四小姐那儿吗?”一直跟在身后的白芷开口问道。
白芷已经许久没见过如此的宋知意了,自从老夫人离世后,夫人来了国公府之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收起了往日的脾性,变得越发沉稳内敛。可今天这一幕,却让白芷感觉往日里那个熟悉的夫人又回来了。
“去,当然要去!”宋知意迈开脚步,朝着陆见薇的院子走去。由于陆见薇的院子本就在隔壁,所以几脚功夫便到了。
陆见薇从屋里瞥见宋知意朝这边走来,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她急忙快步走出屋子迎了上去,口中亲切地唤道:“四婶婶您来啦!我们快进屋吧,外头有些冷。”话音未落,陆见薇已然紧紧拉住宋知意的手,领着她往屋子里走去。
宋知意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变得柔软而温暖。待两人一同迈入屋内后,站在一旁的白芷赶忙走上前来,动作轻柔地接过宋知意脱下的披风,并将其整齐地放置在旁边的架子上。
宋知意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张摆放着尚未收拾妥当的绣品的榻上,好奇地问道:“你这会儿正忙着啥呀?”说着,她随手拿起那幅精美的绣品仔细端详起来。
陆见薇见状,脸颊微微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轻声回答道:“这是我特意为二姐姐准备的礼物呢,之前就答应要送给她的。”
对于这件事情,宋知意自然也是记忆犹新。当初陆见薇也曾赠给自已一幅同样精致的绣品,自已还专门吩咐人精心装裱成一面屏风,如今依然摆放在房间内,只要稍稍抬头便能瞧见。
这陆菀宜的婚期,尚有整整四个月,但看陆见薇所完成的刺绣进度,想必很快就要大功告成了。宋知意笑着说道:“看样子你这都快要完工了!”
“嗯,还剩一点点,这天气凉下来,手就有些生疏,我想着先将它绣好,省的到时候来不及。”见宋知意问,她便同她解释道。
宋知意闻言轻轻将那件精美的绣品放回原处,随后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口说道:“你那个二姐姐之前还嚷嚷着要带你出去溜达溜达呢,结果这会儿估计连自已都顾不过来了。这不,我琢磨着带你一块儿出府去采买些东西,你觉得如何?”
其实宋知意平时也不怎么频繁地出门,但总归比眼前这位整日闷在府中的小姑娘要强一些。所以她想着带着对方一起出去转转,顺道购置些物品。
陆见薇乖巧地点点头,回答道:“好,我陪着四婶婶一同去。”
“那成,你准备一下,咱们就动身出发吧,午膳就在外面解决。”见她应了,宋知意立刻喜笑颜开地回应道。
一旁的明月听到这话,二话不说就拉着自家小姐直奔内室,去重新换身衣裳。
陆见薇倒是不觉得自已身上的衣服有哪不妥的,但既然明月拉她进来了,便由着她替她换衣了。
等换好了衣服,宋知意便带着她出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