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然迈入深秋时节,寒意渐浓,这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换成厚实保暖的秋装。此刻宋知意倚靠在榻上,目光投向窗外那片充满浓浓秋意的景色。
"白芷,你帮我从柜子里取一件披风出来,稍后咱们一同出去逛逛。" 宋知意轻声说道,眼睛确是盯着窗外的美景没有片刻分离。
"遵命,夫人。" 白芷应声道,随即转身走进内室,不一会儿功夫,她手中捧着一件华丽无比的云锦织霞披风走了出来。这件披风乃是用上等的云锦精心编织而成,色泽鲜艳夺目,犹如绚丽多彩的晚霞铺满天空一般。而其边缘处更是精心绣制了一排排细密的流苏,每当微风拂过,这些流苏就会随风起舞,好不美丽。
这件披风是前些日子陆景行特意送的,宋知意对它可谓爱不释手。她笑着起身接过披风,动作优雅地将其披在自已身上,然后带着白芷迈步走出房门。
因着时间一天天逼近,陆婉宜一直忙于跟随大夫人学习各种礼仪规范和规矩,整天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没有闲暇时刻。考虑到大夫人的感受以及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宋知意自然不便频繁前去叨扰陆婉宜。于是,她便与四小姐陆见薇多了些相处。
虽然陆见薇仍旧和往昔一样唯唯诺诺,然而相比过去已经有了极大的改观。起码在宋知意跟前时,她已渐渐展露出些许无拘无束、天真烂漫的姿态来。目睹这样的四小姐,宋知意内心着实为其感到欣喜万分。
再说到陆见薇的终身大事,原本此事交由大夫人操办。可大夫人毕竟精力有限,难以面面俱到。一方面需要打理整座国公府的大小事务;另一方面还得筹备陆菀宜的婚礼事宜;此外,陆衍泽即将迎来春闱,年末又需筹备各种礼仪活动并款待宾朋,真可谓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没有片刻喘息之机。故而,关于陆见薇的婚事便暂且搁置下来。待到明年初春,待陆菀宜完婚以及陆衍泽顺利通过春闱之后,再行商议也为时不晚。届时,亦可借机审视一下此次春闱中表现出色的学子们是否有合心意之人。
至于陆清姝那边,则无需大夫人费心劳神。反正有二夫人亲力亲为地为其把关筛选,根本轮不上大夫人插手过问。只是令人费解的是,起初二夫人心急火燎地想要将陆清姝许配给林尚书,现今却似乎毫不焦急。
宋知意带着白芷走出世安苑后,顺着蜿蜒曲折的廊亭徐徐前行,朝着陆见薇所居住的院落走去。然而,尚未抵达陆见薇的住所时,三夫人也就是陆见薇的母亲闯入了她的视线之中。
“三嫂。”宋知意见是三夫人,立即脸上带着笑容快步走上前去,向她打起了招呼。
要知道上次见到这三夫人还是在中秋家宴上,她终日深居简出,宛如一只被困于笼中的金丝雀,将自已紧紧封闭在属于她的那片狭小世界里。既不许他人轻易踏入半步,亦不肯自行踏出一步,仿佛给自已戴上了一副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沉重无比的枷锁一般。
这十几年的光阴似乎从未在这个女子身上留下丝毫岁月的痕迹,相反,岁月似乎对她格外眷顾,不仅没有夺去她的一分一毫美貌,反倒令其更显风姿绰约。只是,这份美丽之中似乎缺少了些许凡尘俗世的烟火气息。
三夫人神色淡漠地瞥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宋知意,微微颔首示意后,转身便欲迈步离开。
宋知意自已都未曾料到,为何会如此突兀地开口叫住了即将远去的人儿。待到回过神来之时,话已出口:“四嫂,等等,请留步,可以与您聊聊吗?”她的语气略微带着几分紧张,声音轻颤着说道。
听闻此言,三夫人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平静如水地凝视着宋知意,轻声问道:“弟妹想同我聊何事?”
她闻了闻心神,然后抬头看着三夫人的眼睛说道:“自然是见薇的事情。”
三夫人脸上的神情并未有半分变化,宋知意以为她不会答应,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才开口说道:“那你跟我来吧。”说着三夫人便转身向前走去。
宋知意见她答应了下来,随即迈步紧跟其后。
她在国公府生活了将近四年的时间,然而却从未踏进过三夫人所在之处哪怕只有一步之遥。不过从前她从来不好奇,可如今,内心深处却萌生出一股强烈的渴望,想要探究一番。
踏入房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宋知意略感意外。与其他两位夫人不同,三夫人的居所显得格外质朴简约。屋内并没有摆放那些华美的家具和装饰品,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看似历经岁月沧桑、颇具年代感的物件,恰如她本人所身着的素雅衣裳般朴素无华。不过,引人注目的是那张堆满了诗词字画以及一张尚未完工的画作。
宋知意对这些字画也算有所涉猎,看得出来,这三夫人确实才情过人。然而,令她感到困惑不解的是,屋中所有的画作竟然清一色地都是荷花。要么是三夫人确实擅长画这荷花,要么就是蕴含着某种不为人知且意义深远的寓意。
为了打破略显沉闷的氛围,她指着桌上那幅尚未完成的画作,由衷地赞叹道:"三嫂此画技艺精湛,栩栩如生,宛如真的荷花屹立在池塘之上。"
本以为这番夸赞能够引起三夫人的回应,缓解当前稍显尴尬的局面,孰料对方似乎毫无兴致与之交谈,仅仅随意瞥了一眼后,便淡淡地开口说道:"弟妹莫要再客套了,还是言归正传罢。"言语间透露着一些冷漠。
见她这般言语,宋知意不禁缓缓地将目光收了回来,脸上流露出些许郑重之色,缓声开口道:“虽说这番话轮不到我来讲,但我着实是心疼四姑娘,若是有什么得罪三嫂之处,还望您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