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借医
她想了想，道：“那我们扯平了。”
杜秋衡眼神微微一动。
沈梦鸥指了指自已的小腿：“我的腿能好，是你给了我那个保命药吧。”
“你给了我一条命，我用两处伤为代价换回来了，咱们就互不相欠。”
“你不用想怎么还我救命之恩，我也不会天天惆怅怎么报答你那万金难换的药丸。”
杜秋衡没有回答，似乎是默认了。
赤枫好奇道：“什么药这么强，能直接吊命？”
沈梦鸥摊手：“没了，杜秋衡拢共就两颗药，我们逃命的时候都用了。”
说到逃命的那晚，赤枫想起了什么：“这位杜……大人，您的心悸之症如何了？”
杜秋衡没想到赤枫会突然关心自已，他想了想：“无妨，老毛病了。”
青辰暗中冲沈梦鸥努了努嘴。
她知道这是赤枫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一遇到自已没法解决的病症，就想去刨根问底。
而且一钻进去就拔不出来。
当初娘娘也是看中他这个呆劲，才将他收入麾下的。
不然以他偏重如此明显的能力，很难进入样样均衡的彩虹卫。
她转念一想，自已也是擅长刺杀和获取消息，五十步笑百步。
沈梦鸥没有get到青辰的暗示，但是看赤枫那炽热的眼神，她也能猜出几分。
敲门声响起，吴恒松在门外道：“沈姑娘身体如何？”
沈梦鸥示意赤枫开门：“多谢城主关心，已无大碍了。”
吴恒松走进来一一行礼。
他如此恭敬的态度倒叫沈梦鸥一愣，吴恒松大概已经看到吴老夫人给她的手镯了。
所以这是他的态度吗，哪怕身在千里之外，已经登上高位，还是愿意配合她的行动，施她以援手？
或许还有这一次的互帮互助，证实了她的价值。
吴恒松行完礼道：“我已经吩咐厨房备好了餐食，各位随时可以叫下人呈上。”
他又朝向沈梦鸥：“本不欲打扰，但吴某实在有一个不情之请……”
沈梦鸥歪头示意他接着说。
“昨晚的战斗，多少波及了些林府无辜下人，”他迟疑道：“霜儿向我求助，说府医不够了，去外面请大夫，他们竟然都被昨晚那些客人叫去请脉了。”
“我这边伤员也颇多，一时有些捉襟见肘……”
“哦，原来是来叫赤枫的。”沈梦鸥表示明了：“你自已问他，我没意见，这边暂时也没啥事。”
赤枫本就擅长医术，吴恒松来请他无可厚非。
吴恒松把态度放得很低：“赤枫大人医术高超，想来非重病不出手，不知道为下人诊治……”
“哪来那么多规矩条款？”这回开口的是赤枫：“大夫面前，众生平等。”
他说着就走到门口，自信回头道：“小主子，我去去就回。”
沈梦鸥摆手。
……
两人迅速赶往林府。
赤枫等走远了，才问出心头疑问。
“昨晚我也在现场，那些黑衣人都不是滥杀之辈，睡在宴席上的客人不止几十，连油皮都没碰掉一个。”
“怎么会有这么多伤员？难道林府下人昨晚也参战了？”
他摆手道：“这种我不救哈，昨晚参与打架的都是想害我小主子的人。”
吴恒松点头道：“大人目光如炬，心思缜密。”
他这两个词似乎把赤枫夸高兴了，两条腿稳定带着身体起落，上半身已经双手抱胸：“呵，算你眼光好。”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吴恒松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就是林府新来的下人，昨晚上明知道现场危险，还拼了命地想要钻进宴会现场。”
“听说要找什么夫人。”
“其他的下人怎么劝都没用，眼睁睁看着那人往里面冲，然后被几个黑衣人捅了几刀，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等黑衣人撤退了，才有人敢上前去查看，却发现他还活着，但早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也不知道这人的意志力如此坚韧，竟一直吊着一口气……”
他自顾地说着，没发现赤枫的神色逐渐变得古怪，然后凝重。
“你说的是不是后院那个厨子？姓邓？”
吴恒松有些惊奇：“似乎是个厨子，但不知名姓。”
他又道：“霜儿心善，派了府医诊治但无能为力。我才想到昨晚替沈姑娘疗伤的赤枫大人你……哎？哎？哎？”
吴恒松只觉得身体一空，竟直接被赤枫架住手臂，以方才几倍的速度往林府掠去。
……
林语霜已经在后院的门口等候多时了。
不少下人正往里面张望，脸上带着惊疑中夹杂着八卦的神色。
他们不清楚这个外来的厨子怎么就得了主人的青睐，但他快死了。
主子重视的人快死了。
这是一桩好热闹。
哪怕侍卫呵斥过几遍，也有人在周围逡巡徘徊，不愿离去。
不时还悄悄看林语霜脸上的表情。
试图从中瞧出一些令人吃惊又兴奋的脆弱来。
林语霜确实很担心邓厨子，一方面她见不得别人受苦。
另一方面，邓厨子对他夫人的深情，触动了她心里某个不为人知的点。
而且邓厨子和他夫人是被林浅浅带来的使团随行人员，此刻她身在沈梦鸥阵营之中，对待使团的人，更要上心些。
赤枫带着吴恒松落地，连招呼都没打，抬脚便迈入大门。
熟悉的庭院，熟悉的板凳，熟悉的簸箕。
那个傻乎乎的胖厨子却没有出现。
他躺在后院里一张简易搭建的木板床上。
林语霜小跑步跟在后面，看见赤枫眉头一皱，以为他想歪了，府里对邓厨子不上心。
赶紧解释道：“原是想将他放在卧室床上的，但他怎么也不肯。”
“他说，等他夫人回来了，床脏了没地方睡。”
赤枫也没再说话，伸手搭在邓厨子的脉搏上，又小心翼翼对他身上进行了检查。
邓厨子的状况不太好。
那些黑衣人或许是不耐烦之下给了他几刀，但这几刀都将人捅穿了。
身体内部一片混乱，翻开的狰狞伤口随着他的呼吸而开开合合。
还好他比较胖，膨起的脂肪阻止了更多的血液流出，不至于让他在短时间内失血而亡。
但随之而来的内出血和伤口粘连问题更加严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