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妈作为长辈间的合理撕逼,火烧不到儿子女儿身上。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沈梦鸥握住张书玉的手:“母亲,你要不就留在公主府,别回去了吧?宫里太危险。”
张书玉摇头:“我已经很久没收到琰儿的指示,我怀疑他不是藏着,而是出事了……我想在宫里多等等。”
沈梦鸥心说萧梧琰大概率是出事了,他的兵都给了萧梧平那死鬼,自已手里最大的权柄都能让出去,他自已还能安在焉?
季行舟必然打蛇随棍上,能填平一个坑就填一个。
只是萧梧琰现在多半还没死,就是不知道搁哪犄角旮旯关着呢。
李侯府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证明。
萧梧琰若是死了,李玉筝还需要等什么明年的婚期?
直接上床怀孕一步到位,先占了皇长太孙的名额再说,哪还会这样守身如玉。
侯府总得保一头。
但沈梦鸥并没有告诉张书玉这些,她不想让自已单纯的母亲因为过多消息的涌入,从而使出一个出人意料的昏招。
隐瞒是自保也是保护。
见张书玉坚持,她只好派了更多暗卫跟着:“母亲,万事小心。”
张书玉回去了,杜秋衡还没回来,沈梦鸥趴在床上敲敲各方询问进度。
青辰几乎把凤梧宫里面藏着的黑衣人全铲了,想来来年凤梧宫的花园必然又是一片枝繁叶茂。
赤枫拿到燕国秘药之后便马不停蹄准备研发,在这之前,沈梦鸥叫他通过非常规手段带来了一个人。
兰香轻轻敲门:“公主?”
沈梦鸥翻身坐在床沿应了一声,示意她进来。
兰香手里提着一盏灯笼,背后那人畏缩又强作镇定的脸在房间的光芒照射下一览无余。
沈梦鸥脊背挺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孙夫人,好久不见。”
此人正是杜秋衡的继母,大学士杜硕诚的续弦,孙婉茹。
孙夫人本来在家里纳鞋底,结果突然感觉什么黑影从天而降,一道大力拦腰将她提到空中。
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几个天旋地转之后落在地上,乍一看都不知道自已在哪!
回头背后没有人影,再转身,一个提着灯笼,脸圆圆的小姑娘悄无声息地站在方才空无一人的位置上,吓得她差点发出鸡叫。
细细辨认之后,孙婉茹抚着狂跳的胸口。
“兰管家?这是何处?你这是何意?”兰香作为六公主府上的管家,她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所以认得。
兰香微微一笑,朝她行礼:“孙夫人,公主想见您。”
用这种手段见她,聊的自然是见不得人的事。
孙婉茹心里一直担忧,六公主是因为当时她在杜家学习的时候,自已自作主张让杜林深与她同桌之事。
结果六公主开口便吓掉她一半的魂儿!
“孙夫人,刘寡妇问你近来可好呢。”
孙婉茹差点站不住脚。
“刘寡妇?哪个刘寡妇?臣妇不认得什么刘寡妇……”
沈梦鸥对于戳穿她强作的镇定并没有兴趣,而是示意她先坐:“自然是黎平县收养了归砚年少好友阿珍的那个……刘寡妇呀。”
茶杯在孙婉茹手里面抖得宛如快板。
“公主,臣妇真的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沈梦鸥估摸着时间,有点担心杜秋衡提前回来,也就不想与孙婉茹兜圈子:“刘寡妇不认识,没关系。她的姘头,黎平县附近的山匪头子,你总认得吧?”
孙婉茹深呼吸一口气:“公主,我怎么记得几年前,那土匪窝就因为朝廷剿匪覆灭了?”
沈梦鸥笑了:“孙夫人身在元城,竟然还关心黎平县的事务,真是叫本公主佩服呢。”
孙婉茹面色逐渐变得难看。
“公主,你若总跟臣妇打哑谜兜圈子,臣妇就先回去了。”
淡淡的声音在孙婉茹背后响起。
“可以,你走吧。”
“你可知道,那个死里逃生的山匪头子,阴差阳错被西南联军的江湖势力作为礼物献给了我?”
“本公主可是听到了、拿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呢。”
孙婉茹僵硬地转过头。
沈梦鸥从背后拿出一个匣子,一点一点往外掏。
陈旧的珠钗,泛黄的信件,颇有些价值的白玉手镯……
当那张绣了“茹”字的手帕出现在孙婉茹面前的时候,她又惊又怒:“六公主,你想做什么?!”
沈梦鸥笑了笑:“不做什么,本公主只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最近想揉了。”
“嗯……正巧之前在黎平县里见过阿珍,与她聊了聊,听说了刘寡妇,又听说了她曾在归砚母子遭遇山匪之前见过某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
“啧,真是巧,各种巧。”她笑意盈盈的:“那蠢男人四处躲避朝廷的追查数年,却正好撞到了本公主的手里。”
“天理昭昭啊,你说是不是,孙夫人?”
孙婉茹面色铁青。
杜秋衡与他母亲小时候在黎平县避暑,却遇上了山匪围杀村镇,若不是年少的萧梧煊又被荣皇骂了,赌气千里寻友阴差阳错带人救了他们母子,这世上早已没有杜秋衡这个人。
杜秋衡一直都觉得此事并非巧合,因为炸山的火药不像是普通的草莽山匪能拥有的东西。
他确实查到了很多东西,也查出了背后有父亲政敌的手笔。
可某些来自于内部的阻碍,才是他真正没有强行撕开事情面纱的原因。
沈梦鸥知道杜秋衡的顾虑,正如杜秋衡明白沈梦鸥为何不将张书玉当刀使一般。
深夜私下见孙婉茹,就是她想为他护住的……杜家哪怕表面上岌岌可危的和谐。
有些事,不能让杜秋衡亲自去做。
孙婉茹看着那方手帕,轻轻吐出一口气,重新坐回板凳上,面色平静:“你不能动我。我是杜秋衡的继母,你动我,你与杜秋衡再无可能,杜家也不会让你进门。”
沈梦鸥笑了一声,随手展开手里信件:“唔……子时围村,炸毁山道,母子皆除……”
又抬眼看她:“嗯?孙夫人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