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为什么比弟弟小一岁,也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可是她付出的心该如何收回,把一个人装进心里,是想拿就能拿出来的吗。
她甚至都幻想过,在这个时代结束两世的单身生活,以后有了宝宝要用心用爱去呵护他长大,她得不到的东西一定要加倍补偿在孩子身上。
这时候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感情不是按时间衡量深浅的。
缺失的那一块心脏该用什么来填补?
“骆大…二叔,别难过了,事情都过去了,咱们得学会向前看”,薛彤忍着心中的悲愤,还要出言劝慰骆大叔。
骆大叔听到这声二叔,擦掉眼泪再次笑起来,“对,能找到你二叔高兴”。
薛彤此刻就像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早知道她就不问了,问出个弟弟出来,她只能呵呵了。
骆大叔收起笑容,神色正了正,“孩子,这十几年我一直在调查当年之事,种种证据都表明,是当年兵部侍郎林朝阳勾结外敌,至于他为什么要诬陷咱们侯府,这个还不得而知”。
爱人没找回来,还惹了一身债,薛彤扯动嘴角,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
“又是姓林的,我怎么和姓林的这么有缘”。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骆大叔却点头道:“没错,就是赵家树岳丈那个林家,林朝阳是赵家树夫人的祖父,不过林朝阳在十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这么巧的吗,不只是她和姓林的巧,那个姓林的死的也巧。
以她多年做保镖的经验来看,这件事不简单,说不定林朝阳是被人灭口了。
可这些都只是猜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充其量算是蒙。
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让她穿越不是白穿越的,替这副身体活下去,就要去渡她命运里的劫。
可她最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二叔,怀希他也知道了?”
骆大叔深深叹了口气,“唉,他生辰那日,捧着你送他的虎皮大氅被我看到了,那么珍贵的东西你能送给他…,我不能再隐瞒下去”。
不然的话,骆大叔不敢想下去。
薛彤的内心奔腾,咆哮,无助,却又无可奈何。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这就是她的命。
“二叔,你让怀希回来吧,就要过年,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要好好过个团圆年”。
不能做情侣,改做亲人,这…应该如何相处?
骆大叔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合着骆怀希真的失踪了。
他一定更难接受吧,毕竟他才十六岁,心智都还没长全,如何能接受自已喜爱的姑娘变成亲姐姐。
可是他能去哪儿呢,现在作为他的姐姐,薛彤有责任有义务担心他的安危,更要找他回来,且名正言顺。
薛彤思来想去,陆致远那张笑眯眯的脸出现在眼前。
她赶着小骡车直奔宁海县陆家老宅。
从外面来看只是一户普通人家,掉漆的木头门,门上还有去年留下来发白的对联。
来开门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上下打量薛彤,就问道:“可是来找骆公子的?”
不用问为什么能猜出是找他的,单看她和骆怀希穿着同样朴素就知道了。
“听你这么说,他果然在这儿?”
少年点点头,“在,我家少爷早就嘱咐过,若是有人来寻骆公子,直接进去便可”。
陆家老宅从外面看起来不起眼,却内藏乾坤,只一个字来形容,真大啊!
三进的院子,左右两边各一处长廊,穿过第一道院子之后,那小厮带着薛彤拐到二进院东边的跨院。
小厮停在跨院的月亮门前,恭敬说道:“姑娘,骆公子就在里面”。
薛彤谢过小厮,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腿迈上台阶。
敲门之后没有人开门,她自已轻轻推开房门。
此时临近傍晚,屋内偏昏暗,却暖烘烘的,火盆里的木炭“噼里啪啦”烧的欢快。
床上躺着一个少年,双手托在脑后,一只脚穿黑布棉靴垂在地面,眼睛直直盯着床顶的帷幔,不是骆怀希是谁。
只是他呆呆傻傻的模样让人心疼。
“咳咳,”薛彤轻咳用来提醒来人了,“床顶有花啊?看得这么入神”。
骆怀希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然坐起身,目光精准定位在薛彤的脸上,眼底慢慢泛起红丝,委屈和不甘写满他稚嫩的脸。
薛彤的心一颤,别说她是当事人之一,就算是旁观者,看到骆怀希这副模样也不免动容。
她的心也疼的要死,可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不是比谁更深情,他们是姐弟,同一个祖父同一个祖母,同一个姓氏,同一颗种子发出来的芽。
薛彤双手紧握成拳垂在两侧,脸上装作若无其事,像往常一样, “我和二叔等你回家过年,你倒好,在这里躲清净”。
她在屋内转了一圈,屋子不大,是个套间,除了这间卧房还有一间小书房,檀香渺渺伫立在桌案一角,让温暖的小屋更加平静。
“难怪你不愿回去”,薛彤拿起毛笔,在骆怀希做的数学题上判作业,“嗯,我这个老师当的好”。
他的数学题全部做对了,学得又快又好。
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
骆怀希原本最担心的是她,见她这样,应该是释怀了,那他身为男子更该坚强才对。
即便做不到,此刻也要假装坚强。
他们都是聪明人,未再提起此事,而是像真正的姐弟那样,“哪里是你教的好,分明是我聪慧又刻苦”。
两个人都在努力向对方证明,他们不难过,希望对方也一样。
“还有我,还有我”,随着声音落,陆致远推门走进来,“我也学的又快又好”。
骆怀希来的这几日,将他新学来的算术教给他。
当陆致远询问他是从何处学的时,他只说家里有个云游四方的老头,啥都会。
三人寒暄了一会儿,薛彤便要带骆怀希回家。
陆致远极有眼力,吩咐门外的小厮去套马车,并且亲自送他们回家。
薛彤觉得今日的陆致远有些不一样,他今日格外的殷勤。
在车上给薛彤展示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稀奇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