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彤更觉得奇怪了,骆怀希从没像这样不说一声就消失的,更何况那件大氅也没穿,天气这样冷,他跑出去干啥去了。
她问骆大叔,骆大叔直摇头不说话。
薛彤想出去找找看,是不是想他娘了躲在哪里哭鼻子呢。
刚迈出门槛,就听身后骆大叔开口,“不用管他,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日后你不用为他费心费力,好好照顾自已就行”。
是不让她和骆怀希过多交往的意思吗?
薛彤只觉得胸口堵着什么,令她喘不过气,她自认为对骆大叔尊敬有加,对骆怀希不说是无微不至,也称得上尽心尽力。
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让他们分开。
而且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
就好像刚刚明明是夏天,一眨眼就变成冬天了。
让人的身心发寒。
薛彤不甘心,不能就这么算了,即便让他们分开,她也要骆怀希亲口对她讲。
可她等了三日,都没等来骆怀希,反而把差点忘记的赵家树给等来了。
赵家树与林小姐在他岳丈家完婚,就连赵婆子和赵老汉都没被请去,赵家树承诺,待过年回乡祭祖时,在赵家湾重新举办一场酒席,这才让老两口气顺了些。
年关将至,他的岳丈林大人出头帮他请假,他带着已有身孕的林小姐回乡祭祖。
本以为家里还如从前一样,却唯独不见薛彤的身影,赵家树不敢当着夫人的面问,把他娘拉到一边偷偷问道:“娘,薛氏呢?我都回来了她怎么也不出来服侍,难道她真的不怕被休?”
赵家树嘴上这样强硬,可心里直打鼓,他隐隐有种猜测,或许薛彤跟人跑了。
赵婆子满脸的震惊满脸的疑惑,“儿啊,娘不是给你去过信,薛氏她跑了…”
她将赵家树走后,薛彤的点点滴滴说给赵家树听。
赵家树听完脑袋瓜子嗡嗡的,薛彤走了,她竟然舍弃赵家走了。
他现在可是官身,往后的荣华富贵她真的不想要了吗。
至于他为什么没收到信,赵家树目光看向正堂,定是他的新婚夫人将信拦下。
不过也不能怪她,毕竟他年少有为,长相又俊朗,哪个女人会不动心,这是爱他的表现。
赵家树能理解。
可理解归理解,薛彤走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心里终究不舒服。
薛彤可是他的妾,他没点头就不算数。
对,不作数,赵家树转身就要去找薛彤说清楚。
他人刚走到院子里,正堂就传来林小姐的声音,“夫君,你要去哪儿啊?”
赵家树的精气神好像被抽干了,每天看他看的跟圈养的狗似的,他还能去哪,只能蔫头耷脑的去陪林小姐。
薛彤坐在窗边托腮,百思不得其解,骆大叔突然说出那样的话,难道是嫌弃她从前是个倒贴女吗?
想要问清楚而骆怀希又突然失踪。
小红手里拿着白色信封进来,“姑娘,刚刚有个穿着体面的丫鬟送来这个”。
他们村用丫鬟的能是谁,不用问就知道对方的来历。
她以为信是赵家树送来的,打开之后才知道,是林小姐,不,现在应该叫做赵夫人。
赵夫人约她明日午时县里茶楼见。
在见与无视之间,她选择了前者,只是因为好奇。
她都已经离开赵家了,赵家树再无关系,按理来说赵夫人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还要约她见面。
为了挫挫对方锐气,薛彤故意去迟了一会儿,哪里知道,赵夫人与她想法不谋而合。
两人同时出现在茶楼门口。
赵夫人穿着华丽,满头的珠翠,而薛彤穿着朴素,头上连个珠花都没有。
由于都知道对方的想法,两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提这茬。
赵夫人是官家夫人,最是讲究礼仪注重颜面,大厅自然不是她能坐的,二人在雅间落座后,赵夫人率先开口。
“你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这不废话吗,都换了芯子了哪里还能一样,薛彤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哦?是吗?赵夫人比之前更有福气了”。
赵夫人慈爱的抚摸自已的肚子,“是啊,他就是我的福气”。
薛彤抿了一口茶,这个味道有点像茉莉花,又有点柑橘的味道,是她从前没喝过的。
“夫人找我来该不会是为了叙旧吧?”
她可不信赵夫人是想她了,有话不如直接说直接问,她可没功夫陪官夫人聊天品茶,况且她们也没熟到那个份上。
就见赵夫人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我知道,你离开赵家无非就是想引起夫君的重视,你在以退为进,这样的把戏别人看不破,可却瞒不住我”。
草!她何时有这个想法的?她自已怎么不知道?对方又是从哪看出来的?
薛彤被她奇奇怪怪的想法逗笑了,笑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赵夫人想多了吧,我对你夫君实在没有兴趣,更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他身上,我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若是赵夫人没其他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天底下那么多小鲜肉她不去吃,非要稀罕那块老腊肉吗?难道她就这么喜欢猎奇?
在她刚要起身恕不奉陪时,看到赵夫人手里的银票再次坐了回去。
赵夫人将银票推到薛彤面前,“我听闻之前盖房子是你出的银子,我是赵家的当家主母,这个钱理应我出”。
直接掏银子就好,至于谁是赵家的主母主父,她实在不感兴趣。
薛彤垂下眼皮打量那张银票,就在赵夫人洋洋得意时,说道:“夫人还差我二十两”。
赵夫人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她还以为七八十两足够了,剩下的就当赏她的了,哪知道乡下的房子竟然这么贵。
可她哪有那么多银子,赵家树只是个六品小官,上下都要打点,家里丫鬟婆子哪一个不得吃饭,就这一百两还是为了回乡下过年充门面,把她最喜欢的头面当了才得来的。
还差二十两,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是二两她现在也拿不出。
可对面的人是谁,是赵家树的妾,她可是当家主母,岂能在妾面前丢了面子。
赵夫人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可脸上笑容却十分僵硬。
她悄悄撸下手上那对玉镯,用绢帕包起来,起身拉起丫鬟的手,说道:“绿柳,我突然想吃网油卷了,你去看看这街上可有卖的”。
绿柳跟随她多年,这点小伎俩怎么会不明白,点点头退了出去。
薛彤把她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既然对方是来还银子的,那她就配合一点,假装不知情没去揭穿赵夫人。
赵夫人却趁机打量薛彤,见她神色坦荡眼神清澈,不禁怀疑,难道她真的对赵家树死心了吗?